灰色樹幹倒塌在本就露天的房屋上,激起幾片碎瓦再度掉落,雖說聲音比不過夏日驚雷也從未比得過烈馬於長原嘶吼,但燕克冬聽的愈發有些難受。
他覺得胸口像是被插了把刀。
又覺得像是被人按著灌了整桶的辣椒油,難受。
他雙腿不自覺地有些軟,明明是黎明將來的上午,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欣欣向榮的未來隨時都會重新到來,這片土地,也夜以繼日的預備著恢複。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他覺得自己的耳朵應該有什麼特殊裝置。
這樣,在一些不想聽的話面前,就可以不聽了。
完全就是這麼認為的,燕克冬在心裡悄悄地點頭。
或許是看出了他的不適,鬱菁笑笑,臉色也是風雲變幻沾染了些烏雲密佈,她字字誅心,將方才的話再度重複。
“她,是你的、‘母親’。”
“錚!”
花青色兵刃於掌心急速聚合,腳下生出燦爛冰蓮;冰雪本是蔚藍瑩白的純潔顏色,可在燕克冬腳下,竟從中透出血色,玄色演變赫赤、再如人道體中最為沸騰的紅色般耀眼。
他覺得這個鬱菁很惡心。
一個小姑娘,又是在人宗呆過的,沒有半點對於憐憫的感激之情竟然還在這裡說些勞什子胡話?
此刻,燕克冬心裡沒有別的想法,他只想,把這個人、殺掉。
然則。
鬱菁身後的大個兒男子稍微動著腳步,燕克冬的冰刃連同蓄勢待發的陣場攻擊便被擋住;雖說那人也只是勉強擋住,但破碎的寒氣照舊穿過他們的護盾陣場,險些將身後的數丈土地都化為堅冰震碎。
後撤半步,鬱菁本以為燕克冬的修力強也不會比自己強到哪兒去;畢竟自己的妹子都可以和法扶塵來上那麼幾下。
可眼下,鬱菁有些大意,她似乎算錯了燕克冬的勢力。
她十指交錯、迅速自周身聚合五行、均又變做金修厚盾,試圖抵抗燕克冬的招式。
身後大弟喘著粗氣,被燕克冬的招式打的不輕。
“阿姊,這人竟然能將我們打的後撤?想當初,我們可是能直面神道士卒的!”
“難道這個渾身沒有血氣的人偶竟然能把我們打死?”
“這話真的晦氣!”
“師姐,只能是我的師姐,她不會是爾等隨意詆毀之人!”
眼瞳逐漸被赤色包裹,隨即深化變做晶瑩碧青,燕克冬咬著後槽牙,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幾個人,雙手拳頭緊繃。
手指指甲嵌入肉中,血液流出,落在腳下的冰霜蓮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