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戴行手上的紙傘斜了斜,他盯著眼前的萬物;她眼中閃爍著千年前未經世事的青澀輝芒。
“難道所分化的,僅僅只有那一小部分麼……”
他皺著眉頭、抬起手掌輕落在萬物臉上,她是那樣的純真、不曾被世間萬事所汙濁;宛若池中睡蓮,從淤泥中醒來、不見煙塵。
“二位是過客嗎?天色不早了,不如進店來歇歇腳呢?不多收銀子!”
紅色頭巾被洗的褪色,包著半邊頭發的酒家娘子抱著一袋沙石放在門檻兒上,抵擋著雨水的入侵;萬物眯著眼睛看向一臉凝重的戴行,有些懊惱自己是否說錯了許多話,伸手扯扯他的袖子,小聲道。
“師尊,我們進去歇歇腳吧?”
“嗯。”
酒肆不大,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只是多日的連綿陰雨浸泡的房屋有些鬆鬆垮垮,似是隨時要倒塌下來;萬物見著店家娘子臉上帶著不可掩蓋的疲憊、又對著來客擠出笑臉,不忍,操作著修術為其釋放負擔。
“呦,小姑娘修力奇強,不似凡夫俗子了。”
酒肆娘子錘著腰、笑著伸手將二人迎進店門;烏雲密佈不見一絲光亮,那娘子探著身子將望向一個接水的木桶,又看萬物好奇,遂答道,“天色不好,也不見晴日,不知人宗如何,也不見弟子下山,苦中作樂,幸得這桶是破的,一桶水就是一天。”
“人宗怕是纏了事端,一時間還是自保為重,店家這兒可有什麼吃食?不如來兩盞濁酒小菜,我與娘子一路來此本想求得親戚庇護,誰料竟然撲了空子。”戴行快步走到萬物身前,一把將她拽在身後。
“一間客房。”
“一間?”萬物呆呆地眨巴著眼睛,“師尊,不如兩間?”
“一間,店家要是做好了,送到客房門外就是了。”
“師……師尊……?”
見著自個兒手腕兒被結結實實的握住向後拉扯著、又聽到一向冷漠疏離感極強的師尊說著什麼“娘子”二字,不自覺臉頰有些發燙,本想再幫著酒肆修繕房屋,奈何師尊不容她反抗,拉著她向樓上走去。
沒走兩步,戴行彷佛失去了耐性,索性一把將跟在身後亦步亦趨的萬物攔腰抱起,扛在肩上向酒肆店家所指引的空房走去。
“師尊?”
萬物覺得自己像是沒睡醒一般,手腳使不上力氣整個人像是雲朵般軟綿綿的架在師尊身上,感受著他腳下的顛簸。
“咣當——!”
木門發出一陣吱呀叫喊,耐不住戴行這一腳,四分五裂的向周圍擴散去,萬物心中頓時忐忑,“難道是自己做了什麼事兒,惹得師尊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