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裔想抽回雙手卻被緊緊束縛。
隨著喬覺“本體修術”發動,佟裔只感手腕上的血液像是沸騰一般、有種脫體而出的趨勢。
她怒道,“本以為我已經夠‘麻煩’了,你可比我狠多了!”
“狠嗎?”喬覺催化著修術將佟裔手腕上的血液源源不斷扯出體內,在空氣中幻化為一柄柄血刃。
“啊——!”佟裔被活生生抽離血液自然疼痛萬分,想掙脫卻毫無辦法。
“呦!這不是那誰嗎?怎麼在這兒如此狼狽啊?”
毫不掩飾的放聲嘲笑,在三人頭頂上空盤旋。
月光朦朧看不清任何事物,先前有著師兄符術照明前路,可現在一無所有隻得憑借自身修術洞悉。
佟裔無法辨別來者,自顧道,“好漢!救我!我師兄要殺我!”
聞之此言,喬覺心知肚明來到此處的絕非外人,多半是人宗同門。
至此,喬覺才覺身子不住顫動宛若篩糠,噤若寒蟬頭腦混亂,活脫脫的被一陣刺入鼻腦的血腥氣味喚醒,抬手想要擦擦臉上的汗珠則只嗅到一股屍骨腐爛後被燒過的焦臭。
層林密佈,本該模糊視線的濃霧竟漸漸散去,總算看清腳下的血海屍山。
先前鬱郁蔥蔥的青青樹林,此刻居然變作了根根或長或短、森森林立的白色人骨。
折斷的、完好的均是不盡齊數,掛滿了腦子、腸子、花綠肝髒。
屍臭血味彌漫,幾人大驚到底為何現在才察覺這一方望不到盡頭的死亡煉獄。
藉著微弱的月光,喬覺強忍著惡心向腳下望去。
方才還是一片草葉灌木的地上不知何時早已被人類的血肉所覆蓋。
殘肢殘軀、四處橫流的五色腸肺器官一層包裹著一層,像是萌芽初生的細柳般不斷攀附著竹林樹木向上生長。
他背上生出幾分冷意,竟觀自己雙膝所跪之處,竟是一個剛死去的人頭。
只那滿是血漬腦漿的人頭上,纏繞著半截斷掉的灰色抹額。
頭顱早已血肉模糊看不清任何特徵樣貌,只是原本該緊緊閉合的嘴巴下頜不知被何種詭物活活撥開,上下裂口直至腦後,近乎將頭顱一分為二、又僅靠一星半點的皮肉微微相連、不容閉合,唯有兩只肉不包骨的手臂從四分五裂的口中伸出。
見此,師妹佟裔再也忍不住、欲大喊。
未等其大聲呼“救命”,就被一股白色光圈環繞、遂後只覺一輪光環從體內穿過,再度睜眼,已是風平浪靜的樹葉肆意飄落,不見一絲微風。
萬物身著白裙做底藏青人宗道袍、藍黑色長發隨意束成幾縷被銀珠尖頭簪冠在腦後,先前用於飛行的白銀色葫蘆此刻乖乖回到盤發處做頭飾;赤足點地落在一根還算幹淨的大腿骨上。
身後小跟班師弟倒是遠比她更瀟灑,一襲白衣飄飄然,輕而易舉的轉移了幾人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