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被殺,應該就在三四分鐘之內,當時正是乾洗店老闆敲門的時候,兇手聽到外面有聲響,不可能馬上走人,一定還藏在馬丁的家裡。
唐起拔出手槍,朝臥室走去,剛到門邊,就聽見陽臺上有輕微的動靜,接著看見個人影翻上了陽臺。“誰?”唐起趕過去,那人已從四樓高的地方跳了下去,只看到一縱即沒的背影,好熟悉。
唐起正在琢磨這背影是誰的時候,警署同事打來電話告訴他,在三環東路的那條河流中,打撈起劉龍腐爛的屍體。沒人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只有唐起清楚,死在羊台山隧洞裡的劉龍,給人拋屍到河流中,至少說明有人從他的屍體上取走什麼重要的東西,否則不會花費精力,並冒這個險,大老遠的從郊外運屍回城區。
回到住處,陳虹正在沐浴,唐起看了一眼她換下的衣服,腦海中馬上浮起馬丁陽臺上的那個背影,已然明白了什麼。
自從在牛津生的酒店裡,以呂博士換回陳虹後,她變得異常的溫順,每晚臨睡前,專門為唐起準備了一杯牛奶,供其安穩入睡。
今晚的唐起沒有喝那壞牛奶,而是趁陳虹在沐浴的時候,偷偷地倒入洗盆中,做出喝掉的假象,然後裝作工作太累的樣子,來不及洗澡就倒在床上熟睡。
睡到半夜時分,鐵門被人輕聲敲響,陳虹起身去開門。一會,有兩個彪形大漢從外面走進臥室,把睡夢中的唐起裝進了一個大木箱裡,抬下樓,塞進早候著的一輛麵包車內。
陳虹這是要對唐起幹什麼?難道陳虹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富仁集團一普通職員的陳虹了?
唐起知道陳虹變了,但不知道她變成怎樣的一個人,只好繼續裝睡,任由他們載著去他們的目的地,只有到了那裡,才會知道陳虹的真相。
那車開了半小時之久,拐了幾個彎,停住。接著箱子被人抬起,穿過極長一條走道,進入一大廳中,放下。陳虹跟了進來,問:“另外兩名警員送來沒有?”另一個聲音回答:“正在路上,快到了。”
這是在哪?他們為什麼要抓另外兩名警員來,難道這是牛津生的地方?難道,陳虹竟然跟牛津生私通上了?唐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你們怎麼這麼慢?0832處就差你們四個了。”陳虹撥了個電話給那兩個送警員來的弟兄。
0832處?那天在羊台山隧洞中幹掉的冷婭,不也提到過這串數字嗎?難道0832這個編號對應的地方,就是這兒?他們抓了警員來這裡,是要幹什麼?
這時候大門開啟,走進五個人來。何愁的聲音突然響起:“都到齊了,可以動手術了。”
怎麼會是何愁,牛津生呢?何愁怎麼會跑來這地方,他來幹什麼?
大門處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人匆匆而入:“牛先生,這麼精密的手術,怎麼不叫我來呢?”是呂博士。只是他叫的牛先生在哪呢?
“手術的裝置,程式都是博士你設定好的,只要按下相應按鍵,手術就會自動進行。博士不在的時候,我們不也成功地做了七八個?”何愁很得意地說。
怪了,呂博士稱何愁為牛先生,何愁竟然不予糾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只聽何愁高聲問道,“有哪三位弟兄願意貢獻出自己的腦袋?”
唐起一聽,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這是要換腦袋嗎?那不是尋死嗎?
忽然,腦中所有的疑問慚慚形成一個可怕的邏輯:馬丁家中陽臺上的那個背影,就是陳虹,沒喝下的牛奶正好證實了她回來後,一直用藥物麻痺著唐起。她出現在這地方,表明她已經成為牛津生犯罪集團的一分子了。
為什麼突然之間,陳虹會變成了牛津生的人?難道冷婭派人把她送到這兒時,對她做了手腳?轉念想到呂博士的器官移植技術,不禁汗毛倒豎:“難道牛津生斥巨資要呂博士研究的,是換腦技術?他們把陳虹的腦袋換掉了?”還有何愁,他今晚出現在這地方,照這樣的推理,八成是在上任的路上,遭到了牛津生這夥人的劫持,換掉腦袋,變成他們的線人大模大樣地做起了唐起的上司。
現在他們抓了唐起及另外兩名警員,要跟三位牛津生的手下換腦,目的再明白不過了:牛津生想把警署也變成他們的辦公之地。想到朗沙海灘那三具腦袋被手術刀開了個洞的死屍,唐起明白了,那個時候警署裡就有三個弟兄,搖身一變,成了牛津人的線人。這樣的臥底,任你如何明察秋毫,也難以發現其蛛絲馬跡啊!
唐起想到這,怒火開始在心中燃燒起來:“牛津生花這麼大筆錢,就是利用科技手段,為自己的私利掃除障礙,而不惜做這些慘無人道的行為,更加隱蔽地殘忍地剝奪他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