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亭亭懷抱琵琶,玉指輕撥間,牡丹廳裡響起珠玉落盤般的曲聲。在白牡丹橫空出世之前,她是暖玉閣當紅頭牌,才情樣貌皆是萬中挑一。其琵琶曲一起,牡丹廳裡的靡靡之音蕩然無存,彷彿空氣也清新了許多。
包間的門被一腳躥開,一位年輕的白袍修士走了進來,氣焰囂張地叫道:“這間牡丹廳我們要了,你們識相的趕緊走人。”
蘇媽媽哭喪著臉跟在後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包間裡的這幾位箭衛侍衛,平時在皇宮大內戰戰兢兢,夾著尾巴做人,出了皇宮都自大得很,只覺得老子天下第一,哪受得了這個氣。兩名侍衛一高一矮,上前就一上一下兩道“銷魂真氣”,向對方攻去。
這位白袍修士自恃身後主子的能量,原本對包間內凡人裝束的眾人並不在意,待兩道神動期初階境界的“銷魂真氣”近身,才知遇到了硬碴。他急忙一邊運功擊出兩道真氣抵擋,一邊飛速後退,卻仍是被兩道“銷魂真氣”擊飛了出去,被後邊的一位修真高手接住。
這時候,秋無雙看到商樂頣跟在一位金袍青年身後,出現在包間門口。這位金袍青年二十多歲,臉型還算俊秀,卻長了一個酒糟鼻,眼神看上去陰沉沉的。
商樂頣見到秋無雙後,湊到金袍青年耳邊嘀咕了幾句。金袍青年看也沒看秋無雙他們一眼,仰頭向身後道:“把他們給扔出去。”
秋無雙端著酒杯站起來,呡了一口酒,學著對方的腔調道:“北叔,把他們給扔出去。”
一位黑袍法師閃到了金袍青年的身前,舉手如刀,一道刀氣向秋無雙斬來。他使的招數,正是幽刀神院“修羅十八式”中的“修羅摧雪”。
眼看刀氣即將逼近秋無雙胸前,他依然淡定地舉杯淺飲。這份風度氣質,確是世間罕有,看得牡丹廳中眾女眼中一片痴迷。
北飄渺彈指間一道刀氣橫向飛出,將對方的刀氣擊飛。他破舊的長袖一揮,一道真氣如鐵幕一般,向商樂頣他們席捲而去。
那名黑袍法師急忙向真氣幕牆劈出一道刀氣,卻如蚍蜉撼樹,難動分毫。他狼狽地拉著金袍青年飛退到門外,也不管商樂頣的死活。
商樂頣只覺身子被道道真氣束縛住,又被一道颶風捲起,卷著他翻滾了好幾個跟頭。他暈頭轉向間,已被扔到一樓一個戲臺上,直接昏了過去。
那名黑袍法師在門外向北飄渺沉聲道:“幽刀神院三長老屠申春在此,閣下亮個名號,我們來日好打交道。”
北飄渺冷笑道:“剛剛折了你們幽刀神院的銀月旗,又來惹老夫生氣。若不是老夫身在落雁宮,早就讓你們屍骨無存。”
屠申春跟隨大長老譚先長,在雲夢澤見識過“刀神”北飄渺的厲害。當時他們被北飄渺的刀氣嚇得魂飛魄散,哪還看得清他的容貌。此時他面對著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小老頭,額頭直冒冷汗。
他知道,對方一個心裡不爽,只需一道刀氣,便足以送他這樣的元嬰期境界的黑袍法師上西天。
他向北飄渺躬身道:“原來是‘刀神’在此,多有打擾。”
金袍青年身後另有一名黑袍法師閃了出來,和屠申春一起,擋到他的身前。
北飄渺輕蔑地一笑,退到秋無雙的身後。他那垂頭恭立的奴僕樣,很難想象他是一代刀修宗師。
金袍青年從兩名黑袍法師中間伸出頭來,眼神狠毒地盯著秋無雙看了一會兒,又將包間中諸人一一打量了一遍。
他突然怪異地一笑,指著秋無雙,鄙視道:“聽說你只是一名小混混,能出現在這種場合,也算是有點道行。有本事和本大少比試一下,看誰能得到白牡丹的垂青,得以見她一面。”
秋無雙生性疲怠,即使受體內玄陽真氣影響,甚喜美色,也從未花心思對身邊的美女展開過熱烈追求。不過他的骨子裡,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光,擲掉酒杯道:“好,我這小混混,專踩各種不服。這規矩怎麼定?”
“這規矩嘛,當然得以白牡丹原先定下的規矩來。”金袍青年傲然道,“不過,不賭難見輸贏。就賭個一萬兩白銀好了。”
“一萬兩——”眾箭衛侍衛嘶了一口寒氣。
“刀神”北飄渺向秋無雙點點頭,淡然道:“大夏國最大的銀莊——金雁銀莊,都是我們落雁宮的財產。秋大總管還怕這一萬兩小小的賭注?”
秋無雙一咬牙,光棍地道:“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