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本瞄了一眼對自己森然而視的單春秋,知道自己是對方最佳的替罪羊。他低頭長嘆一聲,頹然道:“此事與單左使無關。”
這時,張春水見勢不對,正要偷偷開溜,卻被從屋內出來的秋無雙使出七星步法跟上,追著他打罵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給我師孃和小師姐下請柬,是黃鼠狼拜年,沒安什麼好心。你小子以前看我小師姐的眼神,我就覺得不對勁。你還敢對她們下藥,真是卑鄙、無恥、下九流——”
張春水也不敢還手,只是躲閃著向張玄本的身邊退去,嘴裡嚷道:“爺爺,快救救我。那些‘十八歡’春藥,我可是全都給了你。爺爺——”
張玄本獰笑一聲,手上的兩枚鐵膽幾乎同時飛出,以猝不及防之勢,擊中張春水的前胸心脈處。
他嘴裡對張春水叫罵道:“原來是你這小畜生,覬覦贏小姐的美色,做了此得下作之事。你讓我天師教名譽掃地,死有餘辜。”
張春水胸前受元嬰期中階修為的鐵膽真氣所擊,心脈已然寸斷。他口吐鮮血,一雙逐漸失去神采的眼睛,不解地死死盯著張玄本。
兩枚鐵膽像是長了眼睛一般,飛旋迴張玄本手上。他在張春水的屍體倒地後,也跪倒在地,向張清塵道:“教主,張春水乃秘堂執事,他做出如此天地不容之事,屬下作為秘堂堂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屬下引咎辭去天師教秘堂堂主之職,敬候教主發落。”
張清塵點點頭,沉聲道:“今晚怡心園之事,已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張春水對譚夫人母女圖謀不軌,現已伏法被誅。秘堂堂主張玄本御下不嚴,致使天師教聲譽受損,並險些釀成大禍,現免去其天師教秘堂堂主一職,到張氏祠堂內反省並承擔祠堂守護之責,終生不得踏出禮堂半步。”
他又轉首對單春秋、贏九洲等人道:“單左使,譚夫人母女的去向,便由你向贏掌門等人說明。單左使堂堂三員朝廷大員,內監司的首腦人物之一,說出來的話,更讓人信服。”
贏九洲心裡洞若明燭,再糾纏下去,他只能自討沒趣。他向張清塵抱拳道:“內子已十幾年未回幽刀神院,幽刀神院的老院主思女心切,託了朝廷裡的貴人,對她們多加關照,也在情理之中。我們北上後,很快便可見到她們。”
單春秋的臉色漸漸恢復回初。他向贏九洲抱拳道:“贏掌門果然有見識,內監司承了贏掌門這份理解之情。”
張清塵向秋無雙揚揚手,將這個衣衫不整的傢伙召喚到身前,拍拍他的肩膀,對著贏九洲道:“我父親已將我們天師教的寶貝疙瘩,我惟一的親妹妹張清瑤許配給秋兄弟。我們天師教只重人倫天道,不關注凡俗娶納繁瑣之禮。不過他們成婚的娶納之禮,是一定要舉行的。如果贏掌門覺得合適的話,我想在我們一起北上之前,為他們舉行成婚儀式。他既是贏掌門的記名弟子,又是皇宮箭衛。這男方的代表,還要請請贏掌門和箭衛洛十八兄弟擔當。”
贏九洲勉強帶笑應承著。他名義上的夫人和女兒,被人接走了。而接她們的人,他目前絕對惹不起。他想要打主意的記名弟子,又攀上了“天下第一教”天師教這樣的高枝,他目前也招惹不起。此時他的心情,怎一個鬱悶了得。
括蒼派的弟子們,可不懂他們掌門的心思。眾多與秋無雙交好的師兄們,簇擁著他又是賀喜、又是嬉鬧,一時熱鬧非凡。怡心園裡方才的緊張氣息,已是蕩然無存。
秋無雙昏頭轉向,一臉懵逼。他一介小混混,貌似連括蒼派的記名弟子,當得也不牢靠。如今他的師父和師孃分明已分道揚鑣,他這個師孃替師父收下的記名弟子的處境很尷尬。可是突然與張清瑤成婚,成為天師教的嬌客,他也沒有這個心理準備。
這時張清瑤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袍,緩緩走到院子中來。她胡亂在臥室裡找了一件張清塵穿過的舊法師袍套在身上,但仍掩不住其清麗脫欲之姿。她一頭秀髮自然披肩,春情未消的俏臉如若桃花初綻,卻目如星辰。其高挑有致的嬌軀,受仙靈雙修術的浸染後,竟散發出從未有過的瑰麗氣息,氣質更是嬌豔逼人。
她走到張清塵身邊,挽著他的手,嬌嗔道:“哥哥莫想如此方便地將我嫁掉,我還想在天師教多煉幾年丹呵。”
張清塵寵溺地拍拍她的玉手,道:“若不是爹爹為你卜過一卦,認定你與秋兄弟有仙緣,哥哥哪捨得這麼早將你嫁掉?”
“瑤兒信得過爹爹的占卜之術,但瑤兒更相信自己。”張清瑤俏目含情地視著秋無雙,“在大哥哥沒讓瑤兒生出非他不嫁的心思之前,瑤兒斷然不會與他倉促成婚。”
張清塵哈哈大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妹妹。誰也不能逼迫她做她所不願做的事情,就如誰也無法阻止她煉出九階靈丹一般。”
他轉頭注視著秋無雙,道:“秋兄弟,我非常期待,你怎麼才能讓我家瑤兒心悅誠服地哭著嚷著要嫁給你呵?”
“哥哥,誰哭著嚷著要嫁人呵。”張清瑤的陰靈之體受仙靈雙修術浸淫後,渾身散發著靈動而嬌媚的氣息,嬌豔如海棠,又瑰麗如芙蓉,讓人神魂顛倒。
秋無雙腦子裡的那聲音對他叫道:“嘿,小子,這小女娃不錯,既有舉世罕有的陰靈之體,又有沉魚落雁之姿,還很有個性。若是按正常的路數,你能得到她的青睞,可能性幾乎為零。可是你和她雙修過,若這樣你都能讓她逃出你的手掌心,你的腎脈讓我廢了也罷。”
秋無雙小混混的混性發作,叫道:“嘿,瑤兒妹妹又沒有說不嫁給我。她只是在等待著,我能像左手捧著星星、右手捧著月亮一樣對待她,讓她感動得非我不嫁不可。”
張清瑤彷彿聽到最為動聽的情話,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秋無雙,鄭重地道:“大哥哥,你若哪一天左手捧著星星、右手捧著月亮而來,我等著你為我掀起紅蓋頭。”
她對著突然如洩氣皮球般的秋無雙嫣然一笑,娉娉嫋嫋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