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之前,秋無雙為時一天一夜的罰站思過終於結束。
括蒼派護法邱劍桐前來宣佈的時候,看到經歷過日曬雨淋的秋無雙,站在院子裡那神采奕奕的樣子,心裡感覺甚是怪異。他想起在弟子們之間流傳的,關於眼前這位括蒼派記名弟子的種種神蹟,總算大開眼界。
他對秋無雙語重心長地道:“無雙,你師父責罰於你,是要磨磨你的性子,好讓你以後不要率性而為。就拿這次比武的事來說,雖是譚文元挑釁在前,但你出手不知輕重,可想過你師父師孃的難處?”
此刻贏九洲在秋無雙心中的地位,與一日之前相比,有著天壤之別。他寧願相信這是邱劍桐的對他的教誨,也不認為贏九洲對他有這般心思。
他誠懇地向邱劍桐躬身道:“邱師叔今日的教導,無雙銘記在心。以後無論身在何方,我都不會忘記,我是括蒼派的記名弟子。”
邱劍桐濃眉微蹙,笑著搖搖頭。他感覺這位括蒼派的記名弟子言語間充滿了悲涼意味,以為是受懲罰後心境受挫所致,倒也是少年心性。
譚寒梅帶著贏雙雙走過來,道:“無雙,邱師叔是括蒼派裡真正的君子,你要謹記他的教誨。”
邱劍桐一愣,而後笑道:“原來師嫂還在為這點無雙受罰的這點事,在生掌門師兄的氣呵。在我們括蒼派,掌門師兄才是當之無愧的大丈夫、真君子。”
譚寒梅不置可否地一笑,轉首對秋無雙道:“文元比武受傷,非你之過,是他自己太過咄咄逼人,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以後若幽刀神院真的要以此向你發難,我便是真好的證人。”
“多謝師孃。”秋無雙感動地道。
譚寒梅向他點點頭,叮囑道:“我知道你是個講情義的孩子。外邊都在傳說,你即將擔任天師教丹道院的大護法。今晚天師教張教主邀你共進晚餐,若提到此要求,你儘管答應下來。你只是括蒼派的記名弟子,在天師教擔任護法,並不算背棄括蒼。天師教堂堂天下第一教,一個大護法的身份,也不算辱沒了你。我很為你高興。”
秋無雙躬身受教。
在去翠微居的路上,龍妃瓊讚歎道:“這位譚阿姨,為人真不錯。她可是真心為你好。”
“譚阿姨?”秋無雙疑惑地問,“你是說我師孃?”
“醜八怪哥哥,你真傻。”龍妃瓊湊在他耳邊道,“方才譚阿姨都懶得自稱師孃,你又何必心甘情願稱贏九洲那傢伙為師父?你還未感覺到嗎?她讓你拋開任何顧慮,擔任天師教丹道院的大護法,便是為你脫離括蒼派鋪路,免得你處處受贏九洲的牽制。”
“走一步,看一步吧。說真的,我還真捨不得離開括蒼派的師兄們。”他嘆息道。
“嘻,你是更捨不得離開譚阿姨和雙兒妹妹吧。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呵,雙兒妹妹真正的父親會是誰呢?會不會是哪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呵?”她很八卦地念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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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塵帶著秋無雙來到龍虎山仙水崖下的一個洞室內。洞室寬敞明亮,與好幾個小洞室相通相連。他曖昧地對張清塵道:“教主大哥,你在這麼神秘的地方請我吃晚飯,不會是瞞著嫂子,在這裡來個石洞藏美吧?”
張清塵朗笑著道:“你是說我金屋藏嬌。這地方像金屋嗎?這可是修煉的地方。”
“還以為今晚能吃上紅燒蹄膀那樣的美食呢,到頭來卻是空喜歡一場。”秋無雙無精打采地道,“這樣的地方,連個燒菜的都沒有,看來只能光喝水了。”
洞室外傳來一陣悠長的笑聲,彷彿從遙遠的地方隨風飄來。一個聲音道:“好小子,老夫已十餘年未出手垂釣。今日為了請你吃飯,親自到崖下的湖裡釣了幾尾魚。你倒是好,想著吃紅燒蹄膀。這不是為難老夫嗎?”
話音剛落,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洞室門口。一位仙風道骨的長者,提著一長串溪魚走進洞來。他對張清塵道:“塵兒,你去煮一窩魚湯。我已好久未嘗到人間美食了。今日倒是被這小子說的紅燒蹄膀,給勾出了饞念,也想嚐嚐鮮。”
張清塵恭謹地接過一串魚,道:“請爹爹稍等,我這便下去將魚湯煮好。”
秋無雙看著張清塵拎起魚,閃進邊上的一個小洞室內。他又轉頭看向坐如山嶽般的張玄機,趕緊向剛剛坐在石桌邊上的張玄機跪拜道:“小子秋無雙,拜見張老伯。”
張玄機身上氣機湧動,天師教的“九轉陰陽功”,緩緩向秋無雙的經脈間試探著。
他靈虛期中階的修為,功法施展時,彷彿天地萬物受其氣機威壓而停滯不動。
秋無雙跪拜在地,身子似被無形的繩索綁住,一時無法動彈。但他體內最近甚是活躍的那股陽氣,卻率先向進入少陽脈的“九轉陰陽功”真氣發起進攻,將它逼出少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