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魔怪就這樣虎頭蛇尾的走了。秋無雙對著一個受了重傷、五個木偶般的人,一時束手無策。他扔掉竹帽和木棍,走到譚寒梅面前,問道:“夫人,現在該怎麼辦?”
譚寒梅也不回答,只是看著奄奄一息的贏九洲,哭泣著叫道:“夫君,你現在怎麼樣?”
贏雙雙淚如雨下,嬌靨如雨打梨花。她叫道:“秋大哥,謝謝你救了我們。喬松年、方剛兩位師兄還在派中守值,煩請你過去幫我們喚他們上來。”
譚文元仔細打量了秋無雙幾眼,便認出他來,叫罵道:“小混混,聽到我表妹的話沒有?還不快去!”
秋無雙不好氣地看了譚文元一眼。他想去譚文元在桃花林對他的狠辣手段,便氣乎乎地將身上的滕條摘了下來,掛在譚文元的脖子上,然後呲牙咧嘴道:“要不是看在雙兒妹妹的面子上,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以後你別惹我,小心我這千年樹精將你吃得連渣都不剩。”
他轉身之間,突見一道白影從山路上騰躍而上,兔起鶻落間,已落到贏九洲夫婦身前,哭泣著叫道:“掌門師兄、師嫂,你們這是怎麼啦?”
“司馬師弟,不是說你被魔族的魔怪俘去了麼?”譚寒梅強忍悲痛問道。
“師嫂,青風趁魔族的首腦人物不在船上,跳船潛水僥倖逃了回來。”司馬青風回答。
秋無雙此前聽金叉魔的聲音,便感覺有些熟耳。這回他站在司馬青風身旁,聽著這更加熟耳的聲音,看著月色下這道熟悉的身影,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趕緊低下了頭,遠遠地退到一邊。
譚寒梅五人被赤水魔將用一道真氣封住了身上經脈。司馬青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真氣分別將他們的經脈開釋,他們這才活動自如。
譚寒梅扶起贏九洲,由二弟子段克明背起他,就要一起下峰頂。她轉過身來,視線搜尋到正縮頭縮腦站在眾人最後邊的秋無雙,對他說道:“多謝這位小兄弟誆走了這兩個魔怪。如此三更半夜,小兄弟且隨我們一道先回派裡歇息,恩情容後再報。”
司馬青風轉身看到秋無雙,自是認出他來。他心裡暗自驚奇,雙眸中的寒光閃爍不止。
秋無雙想起司馬青風在茅草屋裡的狠辣手段,被他看得雙腳有些發軟。他眼珠一轉,謊話便連篇而出,道:“掌門夫人,我真的遇到了神仙姐姐。我躺在後山茅草屋的床上,胸口突然一陣刺痛,像是要死了一樣,可是醒來後卻見一位羞月閉花、沉雁落魚的仙子站在我的床前。神仙姐姐說是她救了我一命。神仙姐姐還說她會一起護佑我——還有護佑括蒼派的呵。”
他的話半真不假,倒是把司馬青風嚇得臉色發白。
司馬青風不知道自己今夜在茅草屋裡的行徑,是否已被仙族的神仙發覺。若是事已敗露,宜早早逃離才好。可是未見到神仙,就憑眼前這小滑頭的一面之詞,就這般走了,也著實不甘心。
秋無雙見司馬青風低頭趕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他心裡暗自發笑,感覺還是神仙姐姐的名頭好使,可以唬住好些人。
譚寒梅見秋無雙一副信口開河的樣子,卻悵然道:“若仙族的神仙肯真心相助,我們也不致於敗得如此之慘呵。”
眾人剛進括蒼派後院,守值弟子喬松年前來,分別對著譚寒梅、司馬青風躬身道:“掌門夫人、師父,山門外有自稱來自東甌王府的商樂離、崔浩前來求見。”
譚寒梅對司馬青風道:“東甌王府的大王子和崔供奉怎會連夜來此處?請師青風師弟先迎他們到前院大廳就坐,我稍後就來。”
她待司馬青風走後,取了“玉蟾丸”,讓贏雙雙倒水喂贏九洲吃下,而後對欲言又止的秋無雙道:“我夫君似是被魔怪吸走了全身功法,如今修為全無,昏迷不醒。若小兄弟真的得遇仙族仙子,還請小兄弟援手一二。”
秋無雙有苦難言。他見司馬青風在括蒼派身份不低,身手又如此了得。他只怕說了實話,也沒人相信他一個外人,自己反而可能慘遭司馬青風的毒手。
他只好繼續他的胡謅,道:“掌門夫人太過客氣了。像神仙姐姐這樣的高人,來無那個神影,去無那個神蹤,我也不是想見就能見到。倒是夫人以後可千萬別再稱我為小兄弟呵。夫人若不嫌棄,收我為弟子也可以。我很樂意的呵。”
譚寒梅聽他言不由衷的樣子,柳眉微蹙,道:“雙兒留下來照顧你父親。你們且隨我去前院。”
前院大廳裡,崔浩、司馬青風已各自將東甌王府和括蒼派的狀況說得甚是明瞭,譚寒梅到來見過東甌王世子後,司馬青風向她複述了一番。
崔浩起身向她行禮道:“掌門夫人,驚悉貴派變故,沒想到魔族如此肆無忌憚。王爺原先還寄希望於贏掌門——呃,如今已只能做最壞的打算,今晚在貴派滋擾一宿,我打算明日便護送世子上京。”
譚寒梅道:“如今魔族勢大,東甌地處海濱,朝廷及六大修真門派鞭長莫及,已非久留之地。我也有意護送內子去中州洛陽幽刀神院治療傷勢,與崔供奉去的京都長安倒是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