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頃,金叉魔轉身收起鋼叉,如拎小雞般拎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司馬青風,又轉首對丘劍桐二人道:“我家領主有令,給你等三天時間考慮投降,否則雞犬不留。”
說完,他趾高氣昂地舉著鋼叉,拎著司馬青風,向遠處停泊在海岸邊的一條巨船走去。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如一堵陰暗的牆壁,看上去令人壓抑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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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的出現,讓白鹿城陷入了極度恐慌之中。傳說中的魔鬼本來就令人恐懼,而在人們心目中猶如神仙般存在的修真,在他們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東城門外修真一死、一傷、一被擒的戰果,讓人們徹底喪失了守城的信心。城中的幾個大家族和富商巨賈,已在準備舉家逃離;一些沒有受家口所累的平民百姓,已帶著家當聚集到西城門,等待著出城逃生;軍隊裡也開始出現了大量逃兵,一時難以彈壓。
東甌王商無為與東甌郡太守謝守文、參將程光遠商議後,三人一邊共同具名繼續修書向朝廷和括蒼派求救,一邊下令全城戒嚴,嚴禁擅自出城以給魔族和“東海盜”可乘之機,同時限令逃兵四個時辰內歸隊者可既往不咎,超時限者就地處斬。
傍晚的白鹿城猶如一座死城,黑暗、寂靜與深深的恐懼在一起,使夜色如可怕的漩渦。東甌王府的大廳城卻是燭火通明,東甌王商無為滿臉沉鬱地看了一眼長子商樂離和次子商樂頣,又看了一眼丘劍桐和崔浩,長嘆一聲,道:“所謂知己知彼,所向披靡。一個金叉魔已是如此厲害,讓本王損兵折將,其口中所稱的領主的魔功可能更是深不可測,而且不知有多少厲害的魔門法寶還未使出,三日之期的結果堪憂啊!此處並無外人,二位仙長可有以教我?”
丘劍桐與崔浩對視一眼,前者道:“王爺,朝廷援兵已是遠水難解近渴。我括蒼派掌門閉關已達百日,若接到我等求救的飛鴿傳書時已出關,那確是萬幸,不過若對陣金叉魔身後的那位領主,也著實沒有多大把握。”
“括蒼派距此僅百里,贏掌門接到飛鴿傳書時若已出關,以他的修為,只怕現在已就坐我等面前。”崔浩抱拳道,“六大修真門派之一的天師教離此不足千里,雖無建立飛鴿傳書,何不派得力之人日夜兼行去求救,他們若能派高階修為的法師前來援助,御氣飛行而來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商無為在大廳裡踱著方步,陷入了沉思。他已年屆四十有五,身材修長,長得方面大耳、隆鼻寬額,一襲錦袍在身,顯得不怒自威。
他深思良久,而後對丘劍桐問道:“丘仙長的傷勢可有大礙?”
“承蒙王爺賜予一枚皇家正元神丹,劍桐服用後調養了兩個時辰,傷勢已痊癒。劍桐還未謝過王爺呵。”
“正元神丹雖不能與六大修真門派的高品階丹藥相毗美,卻也是皇家典藥司煉製的四階丹藥,本王蒙聖上恩典得賜一瓶,如今已所剩無幾。丘仙長為護衛白鹿城受傷,曲曲一枚丹藥又算得了什麼?”他說著,環視一下眾人,又道:“如今做如下安排。第一,我等以丘仙長修為最高,辛苦仙長帶上本王玉符,即刻起程去西江州龍虎山天師教求救,本王將賜你兩枚正元神丹和六枚一階辟穀丹,供你路上服用;第二,請崔供奉即刻起程,護送離兒去括蒼派,向括蒼派掌門夫人稟明鹿城當前狀況,並瞭解贏掌門坐關情況,隨時飛鴿傳遞資訊,同時若接收到白鹿城淪陷於魔族的訊息,即刻護送世子上京,本王將賜你一枚正元神丹和四枚辟穀丹;第三,若兩日內沒有任何強援而來,頣兒和眾同門師兄弟護送著全城百姓連夜由西、北城門撤離,由本王留守白鹿城足矣,不能讓百姓受魔族屠戮。”
“王爺。”
“父王。”
丘劍桐二人與商樂離、商樂頣兄弟幾乎同時驚呼。
商無為擺擺手,道:“魔族來犯,乃人族面臨的一場浩劫。魔族所圖絕非東甌一隅之地。魔族既然先犯東甌,本王身為皇族子孫,當與封地同在。本王如此,乃為王者、為人族普通子民者之責任,讓魔族知道我等同仇敵愾的決心。”
“父王,除了白鹿書院,兒臣哪兒也不去。兒臣有眾多書籍在書院,兒臣要繼續傳授聖人之道於民。”商樂離著急地道。他長的儒雅俊秀,書卷氣十足,著急起來面紅耳赤,一看就知不是城府深沉之人。
商無為溺愛地看著商樂離,道:“你是東甌王府世子,以後要學會擔當,要把為父留給你的東甌看管好。帶上王府聖賜丹書鐵券,隨崔供奉去吧。”
商樂頣嫉恨地看了乃兄一眼,朝商無為跪拜在地,哭泣道:“父王”
商無為對商樂頣道:“為父身為東甌王,值此東甌危難之際,總要做個表率,不可能將你兄弟二人同時都送走。好在你與括蒼派眾仙長在一起,也會有個照應。一切自行珍重。日後你定要好好扶佐你王兄,光大我東甌一脈。”
眾人還待相勸,商無為一擺袖子,肅然道:“我意已絕,你等不必多言。”
說著,他叫來王府大管家,一一做了相應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