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絕沒有。
他們只是給路仁佳的愛,不如給路康的多,僅此而已。
這份愛意差距很細微,細微到平時看不出來,父母兩人也極力給兩人相同的資源,唯有到生死關頭,才能看出差別。
眼前的路家父母,正如每一對擔心孩子的父母似的,面對我想要一個保證,又想與我拉近些關系,以期生死關頭,我能出手救他們的孩子。
所以能說他們不愛嗎?
當然不能。
我們揮手告別了路家人,即便已經轉身,依舊能感受到他們的目光落在背後。
我身邊的路仁佳,卻輕輕鬆了口氣。
他沒有發出聲音,只是那緊繃著的脊背忽而放鬆了。
這也是我方才主動吸引路家父母注意力的原因。
剛才那樣送別的場景,路仁佳並不喜歡。
或者說,不是不喜歡,而是細微地覺得膈應。
路家人的愛意,就像是一碗美味至極的海鮮粥,那湯面上,卻落了一隻死蒼蠅。
他沒法說這碗海鮮粥不美味,卻也沒辦法毫無芥蒂地將死蒼蠅合著粥喝下去。
愛和恨都不夠純粹,所以才會感到痛苦。
自從加入小隊之後,他開始頻繁申請出任務。
隊員打趣他,說他立功心切,他也只是笑笑不反駁。
可實際上,他出任務時的狀態,比在家時要輕鬆一些。
大概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父親母親,和被偏愛著的弟弟。
所以他拼命出任務,賺回來很多很多的物資與藥品,以及不必面對家人們的空閑時間。
迎著我的目光,路仁佳轉過頭看,用那雙很漂亮的眼睛看著我。
他其實是很清冷的長相,不笑的時候,有些生人勿進的冰冷,眼底好像凝著冰霜。
但他很少會不笑。
尤其是面對我時,總帶著淺淺的笑意。
於是那山巔的雪,便被春風的暖意消融,化作雪水與朦朧的霧氣,順著山崖與岩石,以清泉的形態,一路叮叮當當地跑下山來。
我回以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舉起手中的陌刀,向遠方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