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啊,僉憲,我們總得替下面的縉紳、百姓把這個利息給爭出來啊!而且這個賬總得算全,待借完兩廣的糧後,兩廣還需再從江南、湖廣兩地再撥幾次糧,咱大明才能把這關給捱過去。”
“這麼大的週期,這麼大一筆銀子,您就是到了櫃坊,也就是這個價啊。”
說著,鄒望便掰著手指頭跟寧玦算了起來。
“前前後後大致需要一年半光景,七百五十萬兩銀子,我們下面車馬勞頓,在各縣州府運糧的成本全都算進去,收朝廷四百五十萬兩銀子,實在不多啊!”
“砰!”的一聲,寧玦拍案而起怒道:“攏共一年半的時間,你們收朝廷六成利息,放高利貸放到朝廷頭上來了?!”
徐璠趕忙圓場道:“克終,賬不能這麼算,君父有旨,商稅劃歸戶部,方才鄒員外算了個賬,朝廷整飭完商稅之後,至多一年光景,朝廷歲入便可破一千五百萬兩,且這筆賬上不封頂,五年之內朝廷哪怕仍舊輕徭薄賦,歲入也能到前宋七千萬貫之數。”
說罷,徐璠朝著鄒望使了個眼色。
鄒望趕忙又掏出了一個賬本。
“僉憲,差不多如是,您看,連商稅匯繳方法我們都已然大致有個章程了,您且看看……”
寧玦卻是連看都沒看鄒望手中的賬本,反而是看向了徐璠跟嚴世蕃兩人問道:“二位,容我問一句。”
“問吧。”徐璠隨口道。
“你倆TM的哪頭的?!”
“朝廷的銀子都是大風颳來不成?!朝廷哪一粒米不是百姓膏血,終於讓兩位找到機會光明正大的食民膏血了?”
嚴世蕃聞言亦是“砰”的一聲拍案而起。
“寧克終!你把我們幾個都當誰了?太子爺慣著你,我們不慣著你!朝廷不掏夠了銀子,糧商們便籌不到糧,糧商籌不到糧,西北的災民就得餓死!”
“你以為你在為民爭利?你這是在殺人!”
說罷,嚴世蕃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徐璠也在側旁附和道:“克終,一兩銀子辦一兩銀子的事,朝廷省下的,最後都得從災民嘴裡一點點的摳出來,你忍心嗎?”
“二位小閣老,您二位都深受國恩,無論如何,也不至於將胳膊肘拐到外面去啊。”張居正蹙眉道。
徐璠、嚴世蕃兩人聞言登時便炸了毛。
“張居正!你將話說清楚,今日在這柳泉居中,究竟是誰想盡辦法的讓災民多吃一口糧!又是誰想盡辦法的從災民口中往外摳錢!”嚴世蕃怒喝道。
“正是因為深受國恩,我二人才不能坐視災民餓死啊!我父子受國恩深,難道三位受國恩便淺了嗎?這到頭來,你我受的國恩不都是從百姓身上來的?讓災民吃好些怎麼了?”徐璠道。
嚴世蕃跟徐璠都還沒有意識到到,一個活著的百姓,已然比先前重要多了。
只要人還活著,就有的是辦法在他們身上掙錢。
徐璠跟嚴世蕃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硬是將張居正給說的啞口無言。
最終,嚴世蕃將手中筷子一扔。
而後環顧四周質問道:“還請三位給個準信兒,你們究竟想不想讓我大明西北的近千萬災民捱過這一關,照著活命辦,那等明日咱們就這麼議!照著餓死一半辦,那咱們便接著往下壓……”
還沒等嚴世蕃說完,便覺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好似有個什麼東西朝著自己飛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