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啊成公,你說你都糊塗了大半輩子了,怎就今日這般清醒。”
朱希忠扔掉手中西瓜,而後開口道:“有沒有可能,我本就不糊塗,我是裝的?”
“本來是有可能的,但你這麼一說,應當就不太可能了。”陸炳無奈苦笑道:“我帶人來,當然就是怕你不肯走啊。”
陸炳這才低下頭在朱希忠耳旁低聲道:“當年天子南巡承天,是我揹著陛下,你扶著天子,咱們仨一併過命的交情從火海里逃出來的,聽兄弟一句勸,走吧。”
“可裡邊關的也是咱兄弟,咱就這麼走了,回來還能看見咱兄弟?”朱希忠徑自站起身來,而後又打量了一圈陸炳身後的緹衛,而後開口道:“文孚,說實在話,只要我不走,你這幾個人,不一定能衝進去。”
“那兄弟只能得罪了。”陸炳徑自一抬手,身後的緹衛便從人群中架設起了一張床子弩。
朱希忠狠嚥了一口口水,低聲暗罵道:“你小子是真狠吶,你咋不直接架炮轟呢。”
“沒拖動。”
陸炳看著朱希忠高聲道:“成國公,最後一句話,你走是不走?!”
朱希忠直接摘下雁翎刀扔進了牢房中,而後一屁股坐在了大牢門口。
“來,你放箭,我就在這坐著,今兒個誰也甭想進去。”
就在陸炳跟朱希忠在牢外僵持之際,已然有隊緹衛摸上了大牢的房頂。
兩軍交戰,陸炳或許已然不是上過戰場的朱希忠的對手了。
但這不是兩軍交戰,是殺人。
朱希忠終究還是嫩了些。
聽著床子弩弓弦拉滿的聲音,饒是朱希忠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朱希忠親眼見識過這種重弩的威力。
一箭過來,就是三四個甲士並排站著都能當燒烤串。
只不過等著朱希忠的並不是利矢破空的聲音,而是張居正的聲音。
“有勞陸都督叫錦衣衛的人先撤下來。”
朱希忠有些愕然的睜開眼。
這才發現張居正已然被幾個緹衛攔在了距離陸炳數步之遙的地方。
“別管他!他一個區區侍講!何時有權置喙我錦衣衛辦事了?”
張居正無奈的嘆了口氣,而後看向朱希忠道:“成國公,還是您把朱鎮撫從房頂上請下來吧,上面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