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我能沒眼色嗎?他現在是太子,豈能跪我?我一下子就把他托住了,放心,沒跪下去。”
顧歡喜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他是替永平帝賠罪?”
許懷義點頭“嗯”了聲,又感慨道,“也是覺得愧疚吧,畢竟,一邊是養父,一邊是親爹,為難的是他,感情上他站在咱這邊,可禮教人倫卻也束縛著他,他沒法公開指責永平帝,甚至為了皇家尊嚴體面,還得盡力遮掩,不然,皇家的臉皮都沒了,於江山社稷也不利……”
“那你呢?”
“我?我肯定通情達理啊,讓他不用放心上,人死為大,啥恩怨都過去了,以後日子該咋過還是咋過。”
“他信了?”
“信不信的,不是嘴上說說而已,看以後吧。”
永平帝下葬後,顧歡喜小病了一場,大概是前段時間一直提心吊膽,撐著的那口氣散了後,反倒是扛不住倒下了,修養了小半個月才緩過勁來,隨後帶著一雙兒女進宮,去參加新皇登基大典後的宴會。
她很少在這種場合拋頭露面,以往都是許懷義替她找藉口擋了,所以這次一出現,立刻就惹的不少人矚目。
顧歡喜是輕微社恐,卻也不怵被人打量,只是不喜跟旁人虛與委蛇的應酬罷了,但如今,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兒女大了,有些場合就避免不了。
於是,她坐下後,有人主動來跟她打招呼,她都笑著一一回應,半點架子都沒有,也算破除了她不好相處的傳言。
不過,眾人最感興趣的還是顧家的一雙兒女,長女不敢想,都知道那是新皇惦記的人,但小世子還沒主呢,家世,身份,容貌,品行,才學,那都是一等一的好,簡直是各家主母心裡最佳女婿人選了。
只可惜,她們跟顧歡喜套話,無一例外,都被委婉的拒絕了。
顧歡喜其實也很無奈,她並不想左右兒女得婚事,但前兩年,江先生的兒子調回京城,接了吏部侍郎一職,自此後,倆家走動就多起來,江家的嫡孫女江南湘,和兒子年紀相仿,容貌品行都不俗,於是,倆家就有了做親的念頭。
她一開始的初衷,只是想著順其自然,等倆孩子年紀到了,如果彼此有情再給他們定下,可江先生不知道怎麼跟許懷義提了這事兒,那冤家直接應了。
雖說只是口頭上,倆家沒交換什麼信物,但時下重諾,尤其這等事,更是一諾千金,將來若不履行,簡直就是讓兩家翻臉的節奏,她還能咋辦?
好在,兒子對江南湘並不排斥,倆人這些年,青梅竹馬一般,這才讓她默許了這樁親事。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倆家人都沒對外宣揚。
好不容易應酬到宴會結束,一回家,顧歡喜就道,“以後你還是找藉口幫我推了吧,太累了,臉都快笑僵了,一個個的說個話,恨不得在肚子裡拐十幾個彎,這一晚上下來,不下於看了一出宮鬥劇。”
許懷義笑著給她揉捏肩膀,“不想去就不去,以後小魚當家作主,誰還敢給你臉色看不成?”
聞言,顧歡喜卻皺起眉頭來,“今晚找我試探的人不少,可都是衝著咱家壯壯來的,沒一個惦記阿鯉啊,你說,她們這是不喜阿鯉整日在外頭跑,不適合做當家主母,還是忌憚誰?”
許懷義嘿嘿一樂,“啥叫忌憚?是知趣懂事,真要有哪個來找你探口風,那才是作死呢,誰不知道當年我連太子當女婿都拒了?其他人哪來的臉娶咱閨女?”
顧歡喜沒好氣的道,“所以呢?以後就讓咱閨女單身一輩子?”
許懷義眼神閃了閃,“我倒是想,可有人不願意啊……”
顧歡喜看向他,“小魚還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