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漸漸變得困難,猶如沉入一片苦海,海水溺進肺腑,四肢百骸都不聽使喚。
沈棲棠只覺得自己正緩緩向上漂浮,卻不知道盡頭會是什麼。
反正,也已經沒有別的事要做了。
有人低聲喊著她的名字,一遍一遍。
似乎正試圖結下某種能貫穿今生來世的契文。
……
“醒了!門主,她醒了!”
熟悉的嗓音驚呼一聲。
沈棲棠茫然睜眼,不明所以。
好像是白少舟的聲音……
等等,上邪門這麼邪乎的嗎?
怎麼連鬼門關都有他們?!
她一骨碌坐起來,只見自己身處一間竹屋,屋中陳設隱約有些熟悉。
青年搖著一副新打製的機關扇,饒有興致地盯著她,“兔崽子,睡飽了不曾?”
“你們在地府都有據點的嗎?”
沈棲棠迷迷糊糊,張嘴就問。
秦寄風沉默了一會兒,“……你還沒去地府呢。不過,我也沒想到,痴心蠱毒發時的血,居然真的能解枯榮之毒。”
沈棲棠皺眉,渾渾噩噩的意識如撥雲見月,漸漸有了幾分清明,“阿澈呢?”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他?說不定,是我隨手抓了個人呢。”
少女不答,只是追問,“他人呢?”
“在地牢裡哦。”秦寄風笑了笑,調侃,“若不是這人自尋死路,只怕我的地牢裡這輩子都關不住這樣的人物——”
白少舟在身後戳了戳他,示意他看少女臉上的神情。
沈棲棠盯著他,雙眸灰濛濛的,如烈獄裡爬出來的鬼童。
“不過人還活著!”秦寄風迅速補充了一句。
“嗯?”她愣了愣。
服下痴心蠱的人,幾乎沒有能活命的,更何況還在心尖取血。
少女遲疑著,老實巴交地問出心中所想,“上邪門居然有這本事?”
“這叫什麼話,好像我們偌大一個門派,連一點拿手的本事都沒有似的。”白少舟沒好氣地瞥她一眼。
秦寄風思忖片刻,卻也同樣老老實實地道,“不過確實……蠱也不能說是我們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