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不愧為上城有名的豪門,一路上花香鳥語,溪流假山,亭臺樓閣,雕樑畫棟,很是富貴。
那婦人帶楚明書來到一處小院,她坐到石凳上,揮揮手讓所有人退下去,然後指著身邊的位置,她目光溫柔,笑容和熙,用很輕柔的聲音對楚明書說:“過來坐吧,跟我聊聊天,可以嗎。”
楚明書想了想,點點頭,依言走過去坐下來,看上去非常乖巧。
“你叫齊元。”
“是的夫人。”
“你說你是上官蓉的養子?”
楚明書繼續點頭。
“你看上去,並不太像是在鄉野長大呢。”
楚明書心下有所猜測,面上不顯,仍舊一派老實巴交的樣子,回答道:“是這樣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在哪裡,我從小和師傅一起,是在山中長大的。”
“山中?”
看出對方的疑惑,楚明書立馬把當初對齊老三和齊三娘子說的那一套,又翻出來講了一遍,
“我與師傅相依為命,住在山間一所道館,師傅教我讀書寫字,琴棋書畫,辨識草藥,在我的印象中,師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他總有辦法找到食物,變著法做出好吃的,他從不讓我操心生計,只是不斷督促我,讓我學習更多的知識,看更多的書。”
“竟有這等奇人?”那婦人目光一閃,隨即感嘆一聲,又問,“你師傅姓甚名誰,如今又在何處,你又怎麼成了上官蓉的養子?”
楚明書搖搖頭,目露哀傷,“我不知道師傅的名諱,他從前從未提起,一直到他仙去,我也......”
“已經仙去了啊,這可真是......”那婦人一臉遺憾,抬手摸了摸楚明書的頭。
“是這樣......埋葬了師傅以後,我就想著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是山路複雜,我很快就迷路了......後來掉進陷阱裡,最後是我養的元寶找來了齊老爹,他是一個好人,娘也是,他們收養了我,如今......已有三年了吧。”
“已經三年了!”
那婦人突然睜大眼睛,不顧端莊,憤然起身,用力的拍了一下面前的石桌,楚明書看著就覺得很疼。
“夫人......您這是?”
那婦人知道自己失態,坐下來閉上眼睛深呼吸平復心情,隨後轉過頭,認真的盯著楚明書,“好孩子,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的......身世?”
楚明書一臉詫異,他到底從哪裡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些胡編亂造的東西在他自己看來顯然是禁不起推敲的,他已經想好了所有的解釋,想好話語間的漏洞該怎麼去彌補......可是偏偏,不管是眼前這美婦人,還是他的養父養母,竟然都選擇了相信。
大概是因為他年紀小的緣故吧?這麼小的孩子,看上去乖巧又懂事,怎麼會說謊,而且,除了他自己的說法,也沒別的什麼,可以解釋他的存在了。
“夫人,也許您誤會了,我......”楚明書想說什麼,卻被那婦人打斷了,只見她突然潸然淚下,用力的握住楚明書的手,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道,“我知道這很突然,也知道你可能一時無法接受,是我對不起你,好孩子,我才是你的親生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