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為了彰顯自己老當益壯,還是補藥吃多了沒處瀉火,直至老頭子現已年至期頤,納小姨太太之風非但沒止,反而更盛。
有人猜測,沒準這霍老太爺是對三個不成器的重孫徹底失望,一時興起要給他們添幾個爺爺玩玩。
熬死了兒子又熬死了孫子的霍老太爺,仿若紮根深埋的古松,鬼差也輕易不敢請動,坊間傳說是因這霍老太爺富可敵國,每每閻王爺派人來請時,便多多給了金銀搪塞鬼差的嘴,一來二去就成了例。
還有人說以霍家的財力,老太爺活個千年萬年不在話下。甚有那慚貧仇富的,更調侃他憑此金山銀海便是熬成個王巴烏龜也不成問題。
此時,老頭子見十三一時無話,便覺得自己氣也發了,形勢架子也做足了,該是時候順順小毛驢駒子了。
“你此次回來就別再出去了,別學你那大哥二哥沒出息,好好在家和我學學治業理家的本事,將來也好繼承祖產。”
十三一聽,這是要把自己這匹孤狼充當狗,關籠子裡養了。
他見老頭子面色剛緩,不敢硬犟,只好改用緩兵之計連哄帶騙,他一雙桃花眼彎成月牙又做小兒狀,“太爺教誨的是,孫兒自是不敢不聽,只是……”
他一轉眼珠不敢直說要錢拉桿子結派,只管胡亂扯謊,“我之前外面還有一筆帳沒還,除非太爺撥給我一筆款子,我還上那大帳窟窿才能安心在家好好學習哩!”
“什麼?!”老頭子一見十三賊心不死,依舊是想變著法從自己這摳搜錢,剛剛散去的火氣又“騰騰騰”躍躍欲試地要躥起火苗來。
此時他剛剛繃起的一顆疼孫子的心,再也滅不了肺上的燎燒的火了,不由手下柺杖又是一抬,正戳向十三的膝蓋。
十三兔子似的一跳,險伶伶躲過了這一殺招,他陪著笑臉,“一年沒見,太爺爺還是這麼龍馬精神,殺手鐧真是練的更加出神入化了!”
他靠著正得意自得拈白鬍子的老頭子,不覺話頭一轉,“沒少用這招轄制我大哥二哥吧?敢自是拿他們倆練的手吧?!”
老頭子本被十三前半句恭維的正自受用,未曾想十三下半句就專往他的神經上戳,“臭小子!還敢拿我打鑔?”
他又想起老大老二,火從心肺蹭蹭蹭燒上腦門,一時沒抓到二人在面前,新氣舊惱一股腦兒全發洩到了十三身上,
他聲音宏亮,罵的不急不喘輕車熟路,“哥兒仨要麼天天出去鬼混不著家,連影兒都抓不著!要麼好不容易抓住影兒了,一回家除了伸手要錢外別的一概不會,一個個討債鬼兒託生的?合該我生下你們就是為了還債的?都想氣死我才罷休不成?”
十三深悔自己賤嘴貧舌,哪壺不開提哪壺,真真是活該自討苦吃。
老頭子一年到頭氣勢如虹聲稱自己要被哥兒仨氣死的次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次好不容易揀著自己這個小杮子有求於他,便肆無忌憚地捏來搓去,合著自己今天剛一回來就一人受了仨人的過,這倆頓排揎非得替老大老二記著,等他們回來一總拿錢補償折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