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阮漉低垂眉眼,一言不發,神色淡靜。
幾分鐘後,熄了燈,安靜的屋子佇立在黑暗沙漠中,頭頂繁星閃爍,孤月高懸。
阮漉輕手輕腳出了門,關上門,後倚著門,身子無力下滑,蹲坐在地上。
他手臂抱住腿,下巴擱在膝蓋上,能被月光照見的臉皙白如瓷,卻有晶瑩轉瞬即逝。
豆大的淚珠從他的眼角往下淌,順著精美的下顎線流到下巴,安靜地浸溼了膝蓋處的布料,印成一片片溼痕。
濡溼的睫毛下垂,半掩住烏黑清澈的瞳仁,溼漉漉一片,潮溼瀲灩。
阮漉深吸口氣,也不管溼潤的臉,手指按壓著胸口處,裡面的疼絲毫未減,愈發加重的痛,鮮血淋漓般。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彷彿能好受一點。
從看到她蹲在公路開始,就不對勁了,心口針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看到她緊閉著眸和蒼白的睡顏,眼淚的更是猝不及防的奪眶而出。
無意識的,就是難受的要命,幾近窒息。
因為似成相識,可記不得在哪裡見過。
拼命回想,頭痛欲裂,卻一分一毫都想不起來。
“你怎麼了?”
身後的門忽然被拉開,阮漉回過頭看,是蘇鴉留。
蘇鴉留看著阮漉佈滿淚痕的小臉,睜了睜眸子,“你……”
阮漉轉過頭,用手背擦了下臉,沒有吭聲。
蘇鴉留短暫頓了頓,也不問,從裡面走出來,帶上門,在阮漉身旁坐下,默不作聲。
好一會兒,阮漉聲音綿啞的問:“你怎麼出來了?”
蘇鴉留:“人太多,睡不熟,一點動靜就被吵醒了,看你不在,就出來找找。”
阮漉看著距離自己不遠處燃滅的灰燼,沉默不語。
蘇鴉留轉頭看他,“薑茶做噩夢了。”
阮漉一怔,轉頭看蘇鴉留,之後連忙站起身,往身後的屋子裡去。
蘇鴉留抬手把人拽住,輕聲細語,“不用擔心,白白在照顧她,我出來時,她已經睡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今天不舒服,剛躺下沒兩分鐘,呼吸就平穩而均勻,阮漉出來時,確認過她睡著了的,怎麼又做噩夢了?
阮漉拉開蘇鴉留的手,輕言:“我進去看看。”
蘇鴉留沒再說什麼。
推開門進去,裡面氣氛安靜,只是時不時有打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