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央站在岸上,佇立凝望許相夢乘船隨波遠去,他必須送走許相夢,面對央宸,他全然沒有把握。許相夢只感受著船隨流而去,她手上攥著匕首,柄上多了一個裝飾品,是夜央精心準備,竟不料送出去時已是分離時刻。
許相夢跑到船尾,船行得夠遠了,遠到她看不清了夜央的臉龐。那日,她坐船離開,心有萬般流戀而終究硬下心離去,今日,她知道前行和滯留的後果,但她拋卻了恐懼。
冰冷河水涼透了身心,許相夢一躍而下,那次她沒有勇氣的選擇,今日,她絕然毅然。許相夢身體一落水便冷透,剎那如同被冰凍的四肢極力遊動,即便將面臨致命危機,她也不要和夜央分開,縱使前有虎狼陷阱,她也無懼無恐。
岸上久久離不去的夜央看到許相夢跳船一幕,他千萬分地明白許相夢不願離去的心情,他何嘗願意和所愛之人分離,即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二人會從此不見,他也不願。
夜央奮身跳下冰涼的河水,和許相夢一同勇敢面對,不管是此刻冰涼的河水,還是二人將要面對的災劫,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想與彼此分離。
奮身的二人終究抓到了彼此的手,只有到了分離那刻,他們才真正懂得了愛到心底的感覺,看著心愛之人越來越遠,那便是在心頭剜下一塊肉,痛得血淚混流,失去知覺。
緊緊相擁,許相夢剎那明白了,自己曾說為了他人死這種傻事她絕不可能去做,但如今,為了夜央,她可以不怕死。
“夜師爺,我可以不走嗎?我不想離開你呀!”許相夢滿臉水滴,和著熱淚淌下。
“不走了,我再也不會讓大人離開我了。”
終究,不捨離,不願棄。
夜央帶著經受分離和寒冷雙重打擊而累倒的許相夢迴到縣衙,大堂上,已然沒有了打鬥的動靜,一切都太過安靜。
夜央攙扶著許相夢經過大堂,一眼便看見了那個背影,從小到大都是那般孤傲,讓人無法靠近的冷漠至於無情地步的氣場。
“皇上,他們回來了!”遲公公喊道。
央宸緩而回身,第一眼看見夜央,再一眼便看見倒在他懷裡的許相夢,之前遇見的那個“小兄弟”。
“哎,那個不是剛才很咄咄逼人的刁民嘛!”遲公公指著許相夢說道。
央宸厲冷目光直指,風痕才跟他解釋過的,夜央救走了知縣大人,而她是冒充之人。遲公公還有些不明不白,但央宸一想,便全然明白了。
“看來,你並沒有完全不把朕放在眼裡。”央宸以帝王的語氣和勢氣說道。
“你就是皇上?”許相夢出聲變得微弱。
“沒錯,你眼前的就是當朝皇上,他是近身侍衛風痕,而我就是皇上的貼身太監遲公公,你……”遲公公開始了沒完沒了的唸叨,央宸漠然一個目光瞥去,他立馬便住嘴。
“朕有很多話很多事要聽你的解釋,不如把你身邊這個無關緊要之人先放一邊。”央宸的語氣凌厲逼人。
“既然我們逃走了還回來,那便說明我們無心逃跑,可否先讓我送她回房,天冷我怕……”
“遲公公,把那個假知縣也關進監牢,朕要跟朕這兩年不見的二弟,好好敘舊。”央宸截斷夜央的請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