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夢伴著美好回憶和苦澀眼淚睡著,一旁楊景佑洗淨了臉,擰了一把洗臉布往許相夢走過去。楊景佑俯身輕拍許相夢的肩膀,睡著的許相夢翻身正躺,淚花了臉上的墨跡。
楊景佑在許相夢身邊坐下,輕輕擦拭她臉上的墨跡,一點一點小心翼翼。最後還剩眼上一點墨跡,楊景佑稍稍俯身靠近,輕試墨跡,就像那日在緣來橋,楊景佑為“毛小雨”擦去脂粉一般。
許相夢一張臉被擦得十分白淨,楊景佑不由得望著出了神,這樣相像的臉,卻是一男一女而非同一個人。
許相夢睡著也不安定,竟一手臂揮到了楊景佑臉上,這不輕一打,不僅扇痛了楊景佑,更將他掀翻橫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下子,許相夢也醒了,明顯地感到有重物壓著自己,許相夢抬頭一看正撐著地面起身的楊景佑,第一反應自然是誤會了。
“楊二少爺你幹嘛呢?”許相夢瞪著兩隻眼驚然懼然。
“我沒想對大人怎樣,我想給你擦臉來著,被大人扇了一巴掌。”
楊景佑著急解釋,許相夢又怎麼聽懂,楊景佑看著她一臉茫然,便又連比劃帶說重演了一邊。許相夢好像能看懂楊景佑的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楊二少爺別這麼著急呀,我只是突然有點緊張了,謝謝你幫我擦臉!”
許相夢覺得自己耳朵聽不見了,性子卻沒那麼急了,還能聽楊景佑解釋,若是在以前,起來定是一頓暴揍,當然,還有一點原因便是許相夢相信楊景佑的為人。
二人對目相視許久,許相夢的笑臉都僵了,看著楊景佑如此複雜的神情凝望著自己,許相夢突然反應過來,可一定要保持自己知縣大人的威嚴,還有千萬不能露出自己就是“毛小雨”的馬腳。
“楊二少爺,反正我們閒著也沒事,不如你配合我練一下讀唇語吧,就是你說話,我來猜你說的什麼話,懂嗎?”
楊景佑還未能從許相夢所給的“毛小雨”之感中抽離,緩緩點點頭示意。
楊景佑從簡單的開始說,從房間裡的桌椅筆紙說到花園裡的花草樹木。許相夢從完全不解到一知半解,再到能憑著楊景佑唇動猜測出他所說的話。
楊景佑又開始說人名,第一個是他自己,許相夢經略微思索,便猜出了。
“夜師爺。”
楊景佑又說到夜央,許相夢臉上所有勝利的喜悅一消而散,語氣十分落寞,還是說道:“夜師爺,嗎?”
“先到這吧,以後再慢慢來,我儘量試著理解你的意思。”
許相夢驀然失落喊停,她起身走到推開窗戶,外面的世界已是一片昏黃,不知不覺,一日已過。
明明還在高涯縣內,許相夢卻覺得離夜央已有千萬裡遠。才一日不見,許相夢對夜央的思念在靜下來的此刻卻似好像穿過無數個春秋。
“夜師爺,我不見了,你會想我嗎?”許相夢心裡空落落地說道,又對自己冷冷一笑,無比蔑視地自我嘲諷道:“許相夢,你的骨氣呢?既然決定了,就不應該猶豫呀!”
許相夢只知道自己的耳朵不好了,但她所見遠處走來的人,總覺得自己的眼神也不好了。許相夢晃晃腦袋,夜央越走越近,她看得也越發清晰。
許相夢“砰”一聲關上窗戶,萬分緊迫對楊景佑說道:“夜師爺來了,出去攔著他,千萬不要說我在這裡,說話千萬別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