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夢坐累了便想躺著,床角亂成一坨枕頭和被子,許相夢一把扯過一角,重重一抖,被子攤平的那一頭露出一角不同顏色的布料。
許相夢開始還有些疑惑,她伸手抽出那玩意兒,竟是夜央的帕子。
原來,自己幾乎都已將這塊帕子遺忘了,可它卻一直在自己身邊。帕子上洗不去的油漬和血跡依然還在,只一眼,回憶氾濫成災。
一連串有關於夜央的記憶衝撞入腦海,此刻,許相夢絲毫不願意想起那些或喜或悲的記憶,因為它們是一張網羅上的一條條線繩,肆意交織成最有力的束縛。
許相夢一把抓緊帕子在手心,心思一動竟一甩手將帕子往床下拋去。帕子由上往下,飄蕩落下,正蓋在可一支蠟燭上。
夜靜謐如常,窗戶上映著出屋內,一剎那火光燃大,緊接著就是一陣“噼啪咣噹咚”,動靜十分大的鬧騰,打破了夜的寧靜。
許相夢躺在床上,手帕蓋在臉上,一隻眼珠子對著那個被火燒穿的窟窿,眼珠子不停地打轉。思緒萬千,剪不斷,理更亂。許相夢鼓著一口氣吹起手帕抓在手裡,那個窟窿,就像是她內心深處的殘缺。
夜逝如斯,白晝又至。
許相夢昨夜只淺睡了幾個時辰,一大早竟然又自然而醒。
昨日下午張貼出去的招師爺告示,今日一大早便有一位書生模樣的男子在大門緊閉的縣衙前等待。
許相夢不緊不慢地幹完了吃喝拉撒的事才到大堂上,準備好與來應招的男子過過手。
金勁帶著男子進了大堂,許相夢一臉十分清閒地支著臉蛋靠在桌上。
“大人,人帶到。”
許相夢改用兩手託著臉,堂下男子衣著樸素,簡單卻不邋遢,身材清瘦,那張臉卻長得很正,看著就像被千卷萬卷書薰陶許久的模樣。
“你,叫什麼?”許相夢隨意地一問。
“回大人,不才戴子卓,二十又五,尚未定親,原高涯縣月仁村之人,今寄居於高涯縣城內的姑姑姑丈家,昨日知縣衙招師爺,戴某心思自己略通文識,亦有心短劍以及,又想在科考之前賺得些許盤纏,因而今日特來一試。”
在許相夢耳中,戴子卓就是嘰嘰喳喳說了一堆,自己不過問了他一句姓名,他卻回答了所有還未問或者根本不會問的問題。
戴子卓這副讀書人的固有腔調,無形之中逼得許相夢心裡對他的印象打了個大大的折扣。
“不錯……”許相夢一臉不樂意地開口說道。
“謝大人誇獎。”
“……能說會道,口才這方面真是不錯。”許相夢這才說到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