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真是勞心勞力,又扮女子,還做人婦,只是大人這女子形似有餘而內涵不足。”
“我哪兒不像個女人了?”許相夢有些生氣。
“大人沒能表現出女子該有的矜持,你見過哪個女子在光天化日之下主動對男子投懷送抱的?即便是對她的夫君,那也得是相敬如賓,絕不能任意妄為。”夜央底氣十足說道。
許相夢如何知道夫妻相處知道,自打懂事起就沒有母親一旁教授女子之道,雖然偶爾能聽見各種鄰居婦人教導自家女兒之外,但也都是過耳之風。再加之她自小作為一個男孩子過活,跟著父親四處流浪,賭博逃亡,一心只求在惡劣幻境中生存下去,哪還有那些顧及。
在那種背景下生長的許相夢,大大咧咧,渾渾噩噩,捱罵捱揍家常便飯,飢餓寒冷習以為常,連普通人家的女子信手拈來的廚藝和女紅都是一竅不通,更不知琴棋書畫,這樣一個女子,或許除了女子的貌像,便再無女子的絲毫氣質了。
“矜持是女子的,我不需要。”許相夢冷冷說了一句。
氣氛略微冷了片刻,醫館學徒就從內堂領著一位病人出來,送他出門後便來招呼許相夢二人。
“你們二人誰先來?”學徒問。
“他!”(“她。”)二人異口同聲說道。
“到底誰?”
“夜師爺你先去,我只是扭傷個腳,不嚴重。”許相夢平聲靜氣道。
“那公子這邊請。”
學徒領著夜央進了內堂,許相夢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藥堂裡,只能見一排排叫人眼花繚亂的藥櫃,一股股複雜的藥草氣味。
夜央進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許相夢能想到他傷得多嚴重,也明白那不忍入目,重而又重的傷,全是自己造成的。
許相夢實在坐不住了,起身往內堂方向走去,她輕輕撩起懸掛在門框上的帷布,夜央正中入目。老大夫正在給他包紮,一旁學徒手裡託著是脫下滿是血跡的衣裳以及承受撕扯之痛才得以艱難剝離傷口的包紮布。
許相夢心裡一怔,用手捂著嘴巴忍住不出聲。她以為自己知道夜央的傷有多嚴重,可直到此時此刻看到這一幕,她突然覺得身體由內而外涼透了,夜央承受的痛苦並非她所能想象。
處理完夜央傷口之後,老大夫也對許相夢的腳踝做了處理。再後,二人便離開了醫館。
走在街上,夜央穿了一身並不是合身的醫館學徒的衣裳,許相夢拖拉著又重又長的婚服,行人皆是不由自主朝二人多看幾眼。
“夜師爺,你覺不覺得街上的人都看著我們呀?”許相夢問。
“大人穿成這樣,想不惹人注意也難吧?”夜央回道。
許相夢撇過頭一臉怨氣地盯著夜央,說道:“我穿這樣怎麼了,至少還是適合我的,而且很美,你看你這身……”
許相夢說著看著夜央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夜央那一身短了袖子,看著都覺得要撐爆的衣裳,與他那張臉搭在一起,當真是格格不入,惹人笑意。
“夜師爺,我們去把這兩身衣裳換了吧!我實在看不下去你這樣了!”許相夢忍不住笑著說道。
夜央看著許相夢那樣忍俊不禁,哭笑不得,瘋瘋癲癲,只強壓下心裡的情緒,回道:“聽大人的。”
二人走進了一家當鋪,許相夢一邊走進門一邊大聲喊道:“老闆,來生意了!”
“來了來了!”當鋪老闆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