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知道這事兒了。可皇帝卻……無動於衷。
雖說不該那麼想,可陶君蘭卻是怎麼也控制不住要去想:或許皇帝心裡,早就盼著太后早日駕鶴西遊了。畢竟太后在一日,就始終像是一座大山,死死的壓在了那兒。讓皇帝不得自由。
就拿要冊封顧惜這個事情來說,若不是太后壓著,說不得今日顧惜就真是一人之下的皇貴妃了。
“皇上最近仍是在莊妃宮裡罷?”陶君蘭心中一動,輕聲問道。
李鄴點了點頭。雖說沒說話,可是情緒卻已經是彌散了出來,讓人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的怨恨和冷意。
陶君蘭只覺得心寒。又覺得有些可怕:顧惜到底有什麼手段,竟然是讓皇帝迷戀至此?
按說皇帝自然不該是這樣糊塗的人。可是事實卻是讓人啞口無言。
“太后終歸還是掛念著皇上的。你若是有空,便是去勸一勸皇上罷。那畢竟是他的生母,怎麼也不該如此”陶君蘭雖說知道這樣未必會有效果,可是卻還是忍不住說了這番話。
李鄴倒是也沒多說什麼,只沉重點點頭:“嗯。”
不過,夫妻兩人都清楚,這事兒未必是有用的。
這日夜裡,陶君蘭夢見了太后。夢裡太后似乎精神好了許多,也並未臥床,整個人更是年輕了不少。穿著太后的冕服,一路走到了她跟前,笑道:“我走了。”
陶君蘭有些不明就裡,拉著太后問:“太后您去哪兒?”
太后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去歇著了。”頓了頓,太后又道:“以後就靠你了。”
陶君蘭看著太后,心中忽然微微一動,忙道:“太后,您可不能歇著,還要靠您指點我呢。”
太后笑著嘆氣:“我累了,再說你也不需我再提醒你。”
說完這話,太后也不等她再說什麼,猛的將手一抽就走,嘴裡道:“時辰到了,我該走了!”話音還沒落,太后卻已經是走出老遠,陶君蘭跑了兩步卻發現怎麼也是追不上了。心裡一著急,頓時就醒了過來,
陶君蘭一睜眼,只覺得渾身都是粘膩的一層汗。說不出的難受。而心裡的著急感還沒消散,她按住胸口,只覺得一陣陣的心悸。
李鄴此時也是驚醒過來,睜開眼睛來後就看見陶君蘭一臉驚懼的樣子,便是忙問:“做噩夢了?”一面說著一面坐起身來,輕輕環住了陶君蘭的肩膀。
陶君蘭點了點頭,張口道:“我夢見太后……”
一句話還沒說完,她就聽見宮中雲板敲響的聲音,連叩四下,接著又扣九下,隨後而止。
陶君蘭和李鄴對視一眼,登時眼淚就落了下來。連敲四下,代表喪音,而後九下,則是昭告身份。九為極數。除了皇帝之外也就只有皇后和太后能用這個數字作為代表。
要知道,其實宮裡有除非是四妃品級以上,否則是沒有資格用雲板報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