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還是別叫莊嬪進去得好。不然莊嬪見了裡頭的氣氛,怎麼能不懷疑?以後他又還怎麼面對莊嬪?
莊嬪聞言,微微遲疑到底還是跟著去了。
陶君蘭則是又進了屋裡。見了穀道人的屍身,她也沒敢多看,只是低聲吩咐:“用草蓆裹了搬出去處置了罷。”
太后仍是躺著,不過卻是睜開了眼睛正低聲訓斥李鄴:“你也糊塗,怎的敢如此頂撞你父皇?若是他真惱了你,你那些努力不都是白費了?”
陶君蘭聞言有些默然,便是加重了腳步,故意讓裡頭聽見了自己進來的動靜。
果然太后便是沒再說下去。
李鄴則是看了過來,低聲問了一句:“父皇走了?”
“嗯,莊嬪剛才也過來了,不過此時已是跟著皇上去了。”陶君蘭回應一聲,又看向太后:“我讓宮人去請太醫過來了,穀道人的屍身,我也叫人拖下去處置了。太后可還有什麼吩咐?”
“餵狗。”太后冷冷言道,面上是再明顯不過的憎恨。
陶君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識的便是“啊”了一聲。
太后再度重複一遍:“餵狗!”
李鄴便是應道:“好,餵狗。祖母別急。”
陶君蘭這才明白,太后是真的憎恨穀道人到了骨子裡。即便是穀道人已死,太后仍是不肯放過穀道人。
只是站在太后的角度想想,太后這般憎恨穀道人,也不無道理。為了一個穀道人,皇帝竟是與太后母子相爭,甚至傷了母子之情。
雖說今日皇帝讓步了,只是到底只怕皇帝心裡還是留下了裂痕罷?就是太后,再想起今日之情,又如何能不寒心?
太后嘆了一口氣,忽道:“我頭疼得厲害,陶氏你來幫我揉一揉頭。”
陶君蘭聽了,忙應了一聲上前去坐在榻前與太后輕輕揉按太陽穴。因額角上有傷口,所以還得小心翼翼的避開。
“你的確有陶致勿的風骨。”太后輕聲言道,似有些感慨:“倘若今日陶致勿還在,必也會勸誡皇帝的。”
陶君蘭沒想到太后會有這樣的感慨,手底下頓了頓,半晌才恍惚道:“或許是的。只是父親到底不在了,他會做什麼,又有誰會知道呢。”
“你弟弟是個好的。”太后言道,“將來總能撐得起你們陶家。況且,芯蘭也是極好。就是你,也不差。你們陶家,何愁不能復興?”
太后這話可謂是中肯,不過陶君蘭的注意力卻是更多的放在了太后那一句“你也不差”上,一時竟是感慨。末了才道:“太后金口玉言,想來定是不會差了。”
“以後別再如此莽撞了。”太后閉著眼睛,如此囑咐了一句。
陶君蘭忙應了,自己想想也是後怕,所以倒是十分誠懇。
太后也就沒再說什麼。反倒是李鄴開了口:“時辰不早了,太后且讓陶氏先回去看顧一雙孩子罷。今日匆匆進宮,也不知府裡如何了。”
太后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