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跪了下來。
屋裡一片死寂。皇帝一直不開口,張嬤嬤自然也只能一直跪著。
陶君蘭心裡為張嬤嬤捏了一把汗:張嬤嬤年歲不小了,這般跪著著實是受不住的。而看皇帝這幅架勢,顯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
不過,這也的確是太后自己的意思,的確是沒有人在其中煽風點火。事實上,大約也沒有誰敢在這個事情上煽風點火罷?
很顯然,皇帝不過是想找個能發洩怒氣的人罷了。對著太后他不能如何,可對著別人就不一樣了。所以,不管到底有沒有這個人,他是打算找這麼一個人出來就是了。
說白了,就是遷怒和發洩。
可他是皇帝,誰敢說個不字?他要找,就只能找,他不信,那麼張嬤嬤也只能跪著,直到他信位置。
或者說,沒從張嬤嬤那兒得到滿意的回答,他沒將張嬤嬤如何,已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了。換個人,估摸著這會子已不可能再跪在那兒了。
李鄴很快就坐不住了,出聲替張嬤嬤求情道:“張嬤嬤是太后最看重的人,也是照顧太后多年的老人,如今太后這般,若張嬤嬤再有個什麼,那誰來照顧太后?還請父皇網開一面,先讓張嬤嬤起來罷。就是太后醒了,想必也是不想看見張嬤嬤這般的。”
皇帝收回落在張嬤嬤身上的目光,看住了李鄴。
李鄴微微垂頭,神色卻是再坦然不過。
“說起來,朕心裡還有個疑問。”皇帝徐徐言道,聲音平淡:“太后居於深宮,這毒藥是哪裡來的?端親王,你可知曉?”
這是懷疑李鄴了。陶君蘭頓時心裡就咯噔了一聲,只覺得不好。
李鄴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不過比起陶君蘭來,他卻是一臉坦然:“父皇說的極是,想來毒藥不是宮裡的。畢竟太后如今蝸居壽康宮,也並不出門。太醫們更是不可能給太后配置毒藥。想來是從宮外流傳進來的罷。”
皇帝勾了勾唇角,然後示意寶船太監:“寶船,你去查一查,太后最近都見了些什麼人。”
許寶船隻能應下。
陶君蘭抿了抿唇。太后最近只見過她和陶芯蘭這兩個進宮的女眷。所以,最後查出來的也只會是她和陶芯蘭。也就是說,最後皇帝肯定會懷疑她,或者說是李鄴。
而此時,陶君蘭也是忽然想到了一個事情:的確,太后足不出戶,這種毒藥顯然是不可能從宮裡得到的。所以藥肯定是宮外流進來的。可最關鍵的是,到底是誰給太后帶了藥?顯然,不是她。
所以……只剩下了陶芯蘭。
若是太后拜託陶芯蘭,陶芯蘭肯定是不會拒絕太后的。而且以陶芯蘭的性格來說,只怕她還很樂意才是。
陶君蘭心裡微微沉了一下。然後便是下意識的想:決不能讓皇帝懷疑到陶芯蘭身上。否則,陶芯蘭就危險了。盛怒之下的皇帝,不知會做出什麼樣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