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春卉插話進來,嘆了一口氣:“告訴王爺也未嘗不可,至少可以讓王爺去催一催那些太醫。只是到時候就怕王爺不管不顧的要進府來看側妃。萬一攔不住——”別說陶君蘭惱怒了,只怕她們的人頭都保不住。”
紅螺猶豫片刻,最後下定決心:“告訴王爺罷還是。不管後果如何,我都認了!只是這事兒你們別參與。我一人扛下來。”真要要了她的命,她也認了。
碧蕉看了紅螺一眼,“這件事情怎麼能讓你來扛著?要扛也是一起。”
春卉倒是笑了起來:“也不一定真就到了那個地步。到時候王爺若真要進府,紅螺姐姐一定想法子攔著就是了。”
而且,只要李鄴不染上瘟疫,那也不必太過擔心會掉腦袋。到時候最多也就是一頓懲罰也就完了。就是懲罰怕也要等上些時日——陶君蘭身邊如今可就她們幾個服侍的人了。
紅螺的動作很快,李鄴知道陶君蘭病重的訊息時,天色也才剛擦黑。
其實他早已經預料到會有這麼一日了。畢竟瘟疫是什麼狀況,他早就清楚的。能撐這麼久,陶君蘭已經是比其他人好得多了。
只是,他還覺得來得太快了。
以至於甚至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最後李鄴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去罷。”待到屋裡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的時候,他這才猛然蓋住了臉。
他還能做什麼?他什麼也做不了。此時此刻,李鄴倒是生出一種自己為什麼不是大夫,不懂醫術的懊惱之感來。若他懂醫術,至少不必坐在這裡等著。
等待的滋味實在是太難熬了。就好比是將人放在火上煎熬一般,那滋味說不出的難受。
可他的確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了。該做的,他都做了。城外的大夫裡頭,已有七八個也染上了瘟疫,而太醫府裡的家眷,也被他“提醒”了個遍。
一股深深的無助感湧了上來,叫他動彈不得。這種感覺,只有當初他的母親去世時,他才有過。他自是十分討厭這種感覺的。他曾發誓,絕不再讓自己陷入這般無助裡。可現在……
無助之後,是深深的恨意。
“衡國公府的三爺如何了?”召來了劉恩,李鄴面無表情的微微眯起眼睛問了一句。
劉恩早就猜到李鄴肯定會問,當下便是答道:“已經是十分虛弱了。太醫說,最多還能熬十日。”
李鄴冷冷一笑:“十日太長了。”
這意思就是要提前送衡國公府的三爺上路了。劉恩絲毫不覺奇怪,直接點頭應下。末了又笑著稟告:“其實還有個好訊息——衡國公府的老夫人和夫人,都有些染上瘟疫的症狀。”
李鄴卻是絲毫笑意也無:“又不是衡國公本人染上了瘟疫,又有什麼可高興的?”就算是衡國公染上了瘟疫,陶君蘭如今的情況是這般,他也不可能高興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