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便道:“我想一人靜一靜,你下去罷。”
碧蕉這才同意了,沒跟著一起去。
陶君蘭先是摸了一本書看了幾頁,卻是發現自己著實看不進去,只得頹然的丟開了書本坐在椅子上輕嘆了一聲。
她想李鄴了。其實之前也是十分想的,只是卻是不知道今兒到底怎麼了,卻是格外的想。她覺得或許是被今日姜玉蓮出現瘟疫症狀的情況給嚇住了。她怕自己也跟姜玉蓮一樣,她怕再也見不到李鄴,見不到拴兒和明珠。
想了一陣子李鄴和一雙兒女,陶君蘭只覺得自己的眼睛都酸澀了起來,慌忙閉上了眼睛不敢讓眼淚落下來。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感覺自己心裡那些情緒又重新平復了下去。自嘲一笑,她有些看不起自己的軟弱,低聲提醒自己:“陶家的女兒,哪裡能這樣輕易就被打敗?縱是死,也得死得傲氣。”
一時有恍惚想起了平反的事兒——父親頭上罪臣這個帽子,她還沒來得及給摘下來呢。陶家的名聲,她也沒來得及重振。
真是不甘心啊!早知如此,就算證據不足也該先將此事兒提出來。至少她也能看到一點盼頭不是?也不知道陶靜平以後什麼時候才能做到這個了。還有,陶靜平和九公主也不知道和好沒有,他們又什麼時候才會有孩子?
雖說心裡明白陶靜平和九公主的年歲都還小著呢,可是說實話她心裡卻是已經十分著急了——陶家的傳承可就落在這兩個人的身上了。她是迫不及待的想有人叫自己姑姑了。
正胡思亂想著,陶君蘭卻是聽見有人敲了敲窗戶。頓時心中一緊,忙喝問:“誰?”說著就想往窗邊走去。她本想開窗看看的,不過想著瘟疫這回事兒,她忙又收回了手。“誰在那兒?”
良久,窗戶才傳來一聲異常熟悉的,溫和輕柔的聲音:“是我。”
陶君蘭一驚,死死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確定不是在做夢之後,這才蹙眉反問:“你怎麼進來的?你怎麼敢進來!你這是胡鬧!”
來的是李鄴,她剛才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正因為是李鄴,她才有懷疑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待到反應過來並不是什麼做夢之後,她又一下緊張了。
李鄴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外頭嗎?他怎麼進來的?是侍衛疏忽了,還是怎麼的?關鍵是,縱然能進來,他怎麼就這麼糊塗敢進來?!難道他就不怕染上了瘟疫?
又急又氣的陶君蘭忽然意識到自己和李鄴之間就隔了一道窗戶,忙不迭的又往後退了幾步。
“我想你。”外頭傳來一聲輕嘆,李鄴帶著嘶啞的聲音在夜裡顯得格外的低沉,叫人心都跟著難受起來。
陶君蘭覺得自己的胸腔裡有什麼東西在李鄴說出這三個字之後,猛烈的跳動了一下,整個人都是止不住的雀躍了起來。當即苦笑一聲:“我也想你。”不僅想,而且是十分想。
不過,很快她又輕聲責備:“縱然想我,也不該冒險。你一貫冷靜,怎麼的這次反而這般糊塗起來?”
李鄴也沒想過要進去,他心裡很清楚就算他想陶君蘭也不會同意。於是索性乾脆靠在了牆上,看著天上那缺了一些的明月,自嘲一笑:“我害怕。”
李鄴如此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害怕,倒是叫陶君蘭一時半晌的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最後,回過神來她只能輕聲道:“沒什麼可害怕的。我必會沒事的。我就不信了,天下大夫何其多也?難道連個瘟疫都治不好?”
最後那一句話,她故意說得輕巧俏皮。
李鄴忍不住笑了笑,不過隨後心裡卻是更加的難受。他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更怕陶君蘭等不到那個時候。
“慎兒怎麼安排的?”既然李鄴都來了,怕是一時半會的也趕不走,於是陶君蘭索性也不急著催他了,反倒是問起了這些瑣碎的事兒來。
“放在了太后那兒。”李鄴答道,忽然又想起了姜玉蓮——姜玉蓮發病的事兒他是知曉的。正因為知曉,所以才更怕陶君蘭也如此。
“嗯,那倒是可以放心。”陶君蘭笑著點點頭,沉默片刻又道:“若是這一次姜側妃熬不過去,以後咱們對慎兒好些罷。還有王妃的族人那頭,你也去通知一聲。王妃的時間,不多了。只是現在,只怕是不能給王妃辦個像話的喪事了。就是屍身也——”
“別說這個!”李鄴有些微惱的出聲打斷了陶君蘭。他不想說這些,說這些,只叫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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