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見她如此,也就沒再繼續堅持,只是重重嘆了一口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然後輕輕的婆娑了她的髮髻。
陶君蘭的頭髮十分細軟,烏黑油亮,看上去就像是一匹綢緞。只是這樣的頭髮卻綰不了高髻,必要的時候只能用假鬢。不過那樣麻煩又沉重,所以她一般也就梳些矮的簡單的髮髻。
不過李鄴卻是十分喜歡——這樣的髮髻,使得陶君蘭看上去格外的溫婉動人。
翌日陶君蘭便開始做準備——流民來了,府裡首先是不安全的,必須將這些都安排好了,務必不能有一絲差錯才行。
而且,還有賑災的事兒。遇到災年的時候讓世家大族捐錢捐物已是舊例,這一次想來也不例外。早早將要用的米糧和舊衣物準備出來,到時候立刻便是能用。
光靠主子的舊衣服自是不行的。陶君蘭撿了自己已經不穿的那些衣裳全賞給了幾個丫頭,再讓幾個丫頭將自己的那些衣服拿出來,準備著給流民。畢竟她的衣裳全是好料子,可都只是好看,要說實用,還得丫頭僕婦們的普通粗布和棉布衣裳。
另外,陶君蘭還準備了棉被。因是夏日,所以做得有些薄,也為了圖個數量用了許多舊棉,可到底是能禦寒的。也十分實用。
待到這些準備妥當了,陶君蘭就聽見這天夜裡有駭人的呼喊聲響了一夜。第二日問過之後才知道,卻原是城外的流民在外頭吼叫了一夜。
流民想要進城,可是守城的兵丁哪裡能開門放了他們進來?萬一這些流民見人就搶,見人就殺怎麼辦?況且上頭早有命令,是不許開城門的。
可越是不開門,流民就叫嚷得越厲害。
陶君蘭讓人去打聽朝廷的動向。才知道朝廷已經準備開始施米粥,搭窩棚了。
這麼多的流民是不能放進城的,只能在城外安置。要說驅散也是不能——老家如今還是一片汪洋,哪裡回得去?沒吃沒喝,也沒銀子,驅散了就是叫他們去死。
李鄴夜裡回來得極晚。一身的疲憊。
陶君蘭這才知道,流民數目極多,而且大多都是青壯之人,老弱婦孺都是十分稀少。最關鍵的是,那些人手裡都有鋤頭鐮刀這類東西。木頭顏色也多是暗紅之色——這樣的顏色,去過戰場才知道,這是血跡乾涸了的顏色。
陶君蘭幾乎頓時明白,這些人都是殺過人的。至於為什麼殺人……許是為了一口吃的,許是為了一件衣裳,又或者是為了兩句口角——可這些都不要緊了。殺人已是事實,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他們恐怕並不是什麼流民。”李鄴神色沉沉,幾乎陰暗的像是前些日子的天空。“真正的流民,腳程也沒這麼快。”
“那怎麼處置?”陶君蘭幾乎是下意識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些人堵在城門口,城門不敢開,城裡的人也不敢出去。短期還可,可長期卻是不行——城裡百姓要吃米糧,要吃蔬菜,這些卻都是需要從城外進來的。而且,城裡許多商賈也不可能一直逗留在京城裡。
開城門,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在那之前,這些流民必須被妥善的解決才行。
李鄴的眸裡一片肅殺:“父皇的意思是,實在不行,便是隻能用些粗暴的手段了。”
粗暴的手段,顯然指的就是強行驅散,甚至就地屠殺。若真用了這樣的手段,那勢必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民怨載道。
那些縱是暴民,可本質上還都是普通百姓。是逃難而來的百姓。他們來京城,是尋求活路的。真要這麼無情的話,那是寒了天下民心。
陶君蘭靜默片刻,嘆了一口氣:“他們那樣也不可能是為了造反,怕也是有什麼目的。問清楚了,再行商議難道不可?”
“今日守城官兵透出這個意思,他們卻是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進城。”李鄴苦笑:“誰都清楚,這是絕不可能的。且不說沒有那樣多的地方容納這些人,就是為了城中百姓安全,也不能這般。他們是故意提出了難題。”
陶君蘭蹙眉:難道就要這麼一直僵持下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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