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鄴含笑謝過兩位弟弟的關心,末了又看著武王道:“虎骨卻是不必了,如今我的傷也快好了。用了這樣的好東西也是浪費。我記得父皇膝蓋陰天總是痠疼,不如讓太醫院做成虎骨膏罷。”
陶君蘭頓時在心裡默默的替李鄴挑了挑拇指。李鄴這一手借花獻佛耍得真是好極了。
再看武王微微一凝的面色,再看看李鄴一如既往和煦的笑容,登時高下立判。不得不說,到底是多年維持住了這麼一個溫潤清和的形象,如今裝模作樣起來,簡直是手到擒來,叫人瞧不出半點扭捏之處。
和他一比,武王也好莊王也罷,都是落了下乘。只是這面上的功夫,就該讓武王和莊王回去在學兩年再來。
皇帝許是沒想到李鄴竟還知道這個,當下訝然的看了一眼李鄴,隨後問了一句:“你怎知朕有這樣的毛病?”
這個毛病,除了太醫之外,也就寶船太監知道了。
“這是以前父皇做太子時候,去北邊落的的毛病。當時受了寒,還用了好一陣子藥。而且,冬日的時候我聞見父皇身上有膏藥的味道,且走路頗有些僵硬,所以這才知曉。”李鄴笑著解釋了一句,末了又嘆了一口氣:“只可惜這是陳年舊傷,藥石也不過緩解。否則兒臣必是要替父皇尋訪名醫治好這毛病的。”
聽李鄴這麼有理有據的將理由說完,皇帝登時便是露出感慨:“你是個心細又孝順的。”
皇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的感動和欣慰不似作假。
陶君蘭想,換做是自己,怕也是感動無比——天家父子親情本就薄,再加上天天不在一處,互相不瞭解都是正常的。李鄴這般細心,也的確是少見了。
同時,她更是注意到武王半掩在袖子裡的拳頭已經是骨節青白,青筋畢露了。顯然,武王對於李鄴這一首借花獻佛很是不滿。
陶君蘭不免微微有些擔心——李鄴這般算是得罪了莊王和武王,這二人萬一私底下做起了什麼小動作……雖說也不怕,可到底防不勝防。
心裡便是想著回去勸說勸說李鄴才好,總不能一直這麼著。
作為女眷,陶君蘭自然也不可能是一直杵在皇帝跟前。所以很快她便是跟著太后往太后住的院子去了。
同行的還有八公主和九公主。
至於其他妃嬪,因要各自安頓,所以太后便是讓她們且先去自己的住處了。
太后笑著和她們道:“拴兒瞧著倒是曬黑了一點。看著更壯實了。”
陶君蘭一面扶著太后在涼榻上坐下,一面笑著解釋:“每日也不肯睡午覺,只讓人帶著他到處瘋玩。最近喜歡看人粘知了,大中午也不怕曬,每天都去看。”
太后皺了皺眉:“也該拘著他睡午覺才是。大太陽底下跑,小心中了暑氣。”
“倒是也無妨,中午若是不睡,反倒是晚上睡覺老實些。我讓人看著他,不許直接在太陽底下,都讓站在樹蔭裡。每日也有給他喝綠豆湯。”怕這麼坐著累,陶君蘭又往太后腰後塞了一個靠枕。這才退了開去。
九公主便是掩著唇笑:“太后眼裡只有拴兒這個曾孫,卻是沒有我們這些孫女。真叫人傷心。”
太后白了九公主一眼,笑呵呵的打趣:“回頭你快些給我生一個曾外孫,你就不醋了。多大人了,還和你侄兒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