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沒發生點什麼,她卻是半點兒都不相信的。
陶君蘭懷疑,靜靈和桃枝的情況是一樣的。因為只有這樣的原因,才能將所有的事情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靜靈的面色則是在那一瞬間便是徹底變了。方才還淡淡的神色,頓時變得鐵青。靜靈死死抿緊了唇,手指也是收緊了,卻是一言不發。
看著靜靈這幅情景,陶君蘭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當下什麼都明白了。縱然不是她親身感受,她卻也是覺得苦澀異常。李鄴的確是挺無情的,雖說他對她極好極溫柔,可是卻是也因為這個而對比出他對旁人的無情。
靜靈畢竟伺候了他許多年,卻沒想到……
陶君蘭都忍不住替靜靈覺得有些心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也太無情了——”
“這是交換。”靜靈一怔,隨後換換開口,語氣雖說帶著苦澀,卻也不算是太過傷心難過:“當初我想選了這條路,也是我自己求的。倒不是他無情。不過,他也的確無情就是了。不放在心裡的,連多餘的關注都不肯給。”
雖說靜靈沒說得太明白,可陶君蘭卻也是隱約猜到了當時的情況,倒是覺得心裡好受了些——任誰也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個無情的人罷?
不過,她還是很憐惜靜靈就是了。一個女人,重要的不僅是有丈夫和家,還有孩子。沒了孩子,這日子冷清清的還有什麼趣味?更不要說臨老了連個指望都沒有了。
陶君蘭嘆了一口氣。
“現在想著我的確是糊塗,為了一時意氣,竟是做出這樣的蠢事兒。”靜靈自嘲一笑,面上的神色卻是淡淡的,眼底更是帶著超脫的淡然:“罷了,反正這樣也挺好,日子就這麼過著就是了,也不必再像是以前那樣患得患失,倒是逍遙自在。”
陶君蘭張了張嘴,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等到我徹底放棄了王爺,我才算是明白過來,這麼多人裡,倒是隻有你是跟我說了真話,對我用了真心。”靜靈捂住臉深吸一口氣,似有些冷的瑟瑟抖了起來:“可笑的是當日我在宮裡還用那樣的手段對付過你。後頭更覺得是你阻了我的路。”
陶君蘭伸手輕輕握住了靜靈的手,聲音柔和:“以往的事兒,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如今她們不也相處得挺好?至於前塵往事,忘記了對誰都好不是麼?畢竟,難得糊塗啊。若真處處都要計較,處處都要記仇,只怕她是半個能用的人都找不到了。
誰也不是聖人,誰都有私心。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靜靈的顫慄慢慢的緩和過來,陶君蘭這才收回了手。
“讓你瞧笑話了。”靜靈鎮定的摸了摸眼角,卻明顯是故意做出來的鎮定,她的眼神還是有些閃躲和羞澀:“不過這些話說出來了,我心裡倒是好受了許多。”
陶君蘭聞言不禁微微一笑,“既然是心裡舒服了,日後這事兒也就慢慢忘了吧。”
靜靈點了點頭。隨後跟隨著丫頭去洗了臉。待到洗了臉過來,卻是發現陶君蘭已經將她烤的花生都吃光了,便是忍不住笑:“你倒是嘴饞。也不怕吃多了上火!”
陶君蘭嬉笑一聲:“才吃了這麼點兒,哪裡就能上火了?再說了,我若不吃,放著也是烤焦了。”
靜靈也不是真計較,不過是故意取笑罷了,當下又重新挑了花生放在火盆上。然後和陶君蘭說話:“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兒,我記得當初桃枝的確是和紅渠十分要好的。聽紅渠那意思,桃枝還是那個給她出主意的。”
陶君蘭也是知道這個的,當下點點頭:“可不是?可誰也沒想到,紅渠死了之後桃枝會是這麼一個樣子。”
“不過,桃枝在紅渠懷孕時,倒是真對紅渠十分好。聽說每天吃鯽魚對孩子好,可愣是每日問廚房要了新鮮的鯽魚,讓人看著火給紅渠燉。”靜靈嘲諷的笑起來;“紅渠害喜的時候,桃枝每天變著法子的讓紅渠多吃。那可是比貼身的丫頭都還照顧周到了。我原還想著,沒想到一個是太后的人,一個是皇后的人,倒是也能攪合在一起,莫不是真住在一起事件長了,倒是跟一家人似的了。”
卻是怎麼也沒想到,紅渠剛死,桃枝也就跟忘了那些情誼似的了。
陶君蘭眉頭微皺。就在聽了紅渠這些話之後,她心裡忽然就有了一個猜測。雖說有些荒誕不經,可是卻也不是真就沒那個可能。
陶君蘭無意識的撥弄了一下桌上的花生殼,輕聲問靜靈;“你說,紅渠真的有必要要害我麼?而且,她也的確是早產了,當時差點就死了。若不是有百年老參吊著命,又請了太醫過來,她只怕那日就死了。更談不上後頭誣陷我的事兒了。”
靜靈也是個聰慧的,一聽這話便是隱約猜出了陶君蘭的意思,當下神色微微變,語氣都有些遲疑:“你是說……,不過也不是不可能。至少,紅渠早產這事兒是沒查個明白的。”
陶君蘭點了點頭:“後頭我們只當是紅渠故意的,可是現在想來,卻是又覺得疑點重重。紅渠為什麼早產了?她都那般了,如何還能想到要害我?”
除非,她有同夥,或者根本她就是受害人。若是後者的話,只怕就是寶船太監冤枉了紅渠。可是寶船太監是皇帝跟前的人,他難道真的就被矇蔽了?還是說,他是在故意袒護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