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緣由呢?”陶君蘭抿了一口茶水,步步緊逼。抽空看了一眼劉氏,她發現劉氏又在冒汗了。
陶君蘭沒去看李鄴——她知道此時李鄴的面色必是不好看的。而且,她心裡明白她自己這會子的形象是個什麼樣,她有點不敢看李鄴的神情。唯恐看見了自己心裡害怕的表情,害怕李鄴對這樣她覺得陌生意外,甚至是……厭惡。
可即便是李鄴真的厭惡那樣的她,她也只能義無返顧的繼續下去。她不可能永遠等著李鄴來保護自己,不可能永遠騙自己人人都是良善的,自己是安全無虞無憂無慮的。事實上,她若再不保護自己,她只怕就會被吞噬殆盡了。
不僅僅是她,甚至是她的親人:譬如拴兒,譬如陶靜平,譬如陶芯蘭。
不管如何,她都是要吉利護住這些人的。哪怕化身惡魔,也是堅定不移。
但是她總是希望李鄴能理解的。李鄴是她最親近的人,也是以後要度過一生的人,她自是不希望他們之間有了隔閡。因為在意,所以懼怕,所以才會不敢去看。這般咄咄逼人的態度,一則是給劉氏看的,是給眾人看的,二則也是有點兒發洩心中不安的味道。
紫玉猶豫了一會兒,終歸還是囁嚅答道:“當初我見王爺不肯在王妃屋裡留宿,所以……”
劉氏只聽了前半句話,面色就頓時沉了下去,於此同時更是難堪的垂下了目光。她已經猜到了紫玉要說什麼了,巨大的羞恥,讓她幾乎是渾身都忍不住繃緊了,並且剋制不住的輕輕顫抖著。
陶君蘭也訝然的瞪大了眼睛,隨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鄴。
李鄴面色鐵青,額上青筋都冒了出來。一雙眸子裡,平日裡掩飾用的平靜淡然也都不復存在,只留下了犀利和冷冽。
陶君蘭忙又移開了目光。心裡卻是有些說不出的怪異。李鄴不是個容易生氣的人,可是今日卻是一直十分憤怒。這樣的神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好像是從和太醫說完話之後。那時候,太醫剛檢查出了這藥……
難道說,這個藥,的確是曾經在李鄴身上用過了?
陶君蘭仔細回想了一番——上一次李鄴在劉氏院子裡留宿時候的情景她還記得。為了這個,李鄴那次第一次沒有與她同榻而眠。而那之後,李鄴也在意了很長時間。而也正是那一次,劉氏懷孕了。
若那一次用了藥的話……
一個古怪的念頭在她心裡冒出來:會不會那孩子的早夭,也和這個藥有關係?若真是如此的話……
當然,撇開這些都不說,只怕李鄴也會覺得恥辱吧?就是她一想到那情況,心裡也是惱怒。從始至終,她就不認為這個藥是紫玉要來的,也沒認為劉氏就是無辜的。只怕,藥是劉氏的,事情也是劉氏策劃的。劉氏居然對李鄴用藥……
一股荒唐感油然而生,同時伴隨的是心疼。李鄴事後竟然還若無其事的跟她說,是他不好。當時只怕他憤怒又屈辱罷?可她竟然一無所知,甚至還心安理得的被李鄴安慰著。想到這些,她心裡頓時充滿了愧疚。
最後,她到底沒忍住,悄悄的藉著袖子的掩蓋,去觸碰李鄴緊緊扣著椅子扶手的手指。
當李鄴感覺到陶君蘭溫熱的手指觸碰時,微微一怔,轉過頭去就瞧見了陶君蘭心疼的眼神。心裡一熱,眼眶不知道怎麼的竟是有些發酸。他忙低下頭去,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可他不知道的是,他這個笑容卻讓陶君蘭越發的心疼了。
李鄴這會是很恨劉氏的——這件事情他雖然已經竭力的去忘記,可是始終都如同烙印一般揮之不去。他只能安慰自己,還好這事兒沒人知道。可沒想到,這事兒竟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被人突兀的說了出來。難堪,屈辱,憤怒,這些情緒如同浪潮一般,狠狠的在心裡衝撞拍擊,讓他整個情緒更加動盪。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動了殺意。對這個與自己結髮的正妻劉氏。
他心裡還有些不安:不知道陶君蘭怎麼樣想?會不會覺得他很沒用?覺得他很懦弱?被人這樣的算計,最終也只能若無其事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其實別說陶君蘭,就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過軟弱了。哪怕他脾氣再火爆一些,也絕不會忍耐到今日。
他甚至,有那麼一點兒憎恨自己,憎恨這樣一個只會隱忍的自己。
正是因為這些,他才會在陶君蘭主動觸碰,投過來那樣眼神的時候,滿心的歡喜。甚至忘記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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