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微微一怔,隨後忍不住的笑了。伸手在李鄴的身上輕輕的拍了拍,嘆了一口氣道:“傻子,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又何必向我道歉?她是你的妻子,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在答應做你側妃的時候,我就已經接受這件事情了。沒什麼可道歉的。”
李鄴張了張嘴,什麼話也沒說出來——他心裡一直覺得陶君蘭或許是會對此事耿耿於懷的。甚至對於是否要坦白,是否要戳破這層窗戶紙,他也是猶豫許久的。最終他雖然選擇說出來,可是到底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他怕陶君蘭覺得委屈,覺得生氣。
可是萬萬沒想到,陶君蘭竟然會平靜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所以,一時之間反倒是他有點兒錯愕了。
“你不在意?”許久,李鄴心思複雜的問了這麼一句。陶君蘭不在意這事兒,明明是好事。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覺得有點兒悵然若失——或許是他覺得陶君蘭不在意此事的話,是根本就不在意他吧?
就像是明明心裡明白陶君蘭肯定是在意他的,可是他卻總忍不住懷疑和擔憂。怕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陶君蘭忍不住抬頭看了李鄴一眼。
李鄴執拗的等著答案,一雙眼睛在昏暗中灼灼的發著光,吸引人所有的神魂去與之對視。
陶君蘭覺得,李鄴的目光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當下有些惱羞成怒,恨恨的在他腰間掐了一把:“好了,別問了。對了,你喝酒了?”這個問題她不想回答也沒法回答,所以只能選擇了轉移話題這個手段。
不然能怎麼辦?總不能讓她承認,其實剛才聽見他那句話的時候,她心裡是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還有一種被人搶了東西的憤怒感?若真說出來,那李鄴又該如何作想?只怕李鄴心裡那股內疚感,就更加的去不掉了吧?而且,就算說了又如何?事情已經發生了,未來還會繼續發生,她不可能攔著李鄴不讓李鄴去其他人那兒。所以,雖然明知道自己是違心的,可她還是不得不說出這樣義正言辭的大度之言來。
只是天知道,她心裡有多唾棄自己說的這些話!她是多想讓李鄴不許和別人親近?
陶君蘭知道這個話題不能繼續下去了,李鄴又何嘗不知道?縱然心底很想知道陶君蘭的回答,可是到底還是任由理智將衝動壓下去,配合的順著陶君蘭轉移了話題:“嗯,喝了小半壇的‘花’雕酒。”
“怎麼突然喝酒了?”陶君蘭拋開腦子裡那些情緒,略帶責備:“喝酒傷身。你身子本就不好——當初太醫說了,以後都要好好調養才行。你怎麼這麼不當回事兒?”
“無妨。”李鄴恢復了平日的樣子,微微淺笑:“以後不會這麼喝酒了。不過今兒的罈子也不大,約莫就喝了兩壺。”
“這樣還不算多?”陶君蘭有些嗔怪:“喝醉了怎麼辦?”
“不會的。”李鄴一面輕聲答道,一面又忍不住的在陶君蘭髮間深吸了一口氣:“你洗頭了?”
陶君蘭“嗯”了一聲,靠在李鄴的‘胸’口上享受這靜謐的時光;“洗澡的時候洗的,洗完了灑了一點合歡‘花’味的刨‘花’水。味道好聞麼?”
“好聞。”李鄴沉‘吟’了一下又輕聲道;“不過我更喜歡桂‘花’味的。像你做的桂‘花’糕,聞起來就很甜。”
陶君蘭哭笑不得,“你怎麼那麼喜歡吃甜食。”
“小時候總吃‘藥’,每次吃了‘藥’,母妃就會給我吃甜的糖或者點心蜜餞之類的。”李鄴悠悠答道,語氣輕鬆:“那‘藥’可真苦,苦得舌頭都麻了。那時候,能吃點甜的感覺總是很好。”
陶君蘭有些心酸:“那時候是不是經常吃‘藥’?很難受吧?”
“還好。”李鄴簡短的言道,輕描淡寫的語氣卻是讓陶君蘭更是心軟。
“明兒我給你做桂‘花’糕吧?”陶君蘭忽然想起自己還收著一罈子去年的桂‘花’,便是動了心思:“用蜜醃著,也沒失了香味。不管是做糕點,還是用來兌水喝或是做甜品都是不錯的。”
“嗯。好。”說這話的時候,李鄴覺得有一種濃濃的溫馨和幸福感——這樣對話的時候,他和陶君蘭就像是普通的夫妻一般,讓他覺得特別的安心和踏實。也讓他覺得,他們之間距離十分近,近得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對方一般。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直到紅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