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有些窘迫,越發有些不安。想了想,到底定了定神色,帶著得體的微笑開了口:“奴婢算什麼整齊的人?不過是略看得過去罷了。”
靜靈挑眉,將陶君蘭從頭到腳的打量一回,最後面上緩緩的綻出一個笑容來,晦暗不明:“沒想到,口舌也伶俐。”
陶君蘭只覺得心頭重重一跳,只覺得有些無法和靜靈對視,便是乾脆微微低下頭去,侷促的捏緊了手指。她總覺得……靜靈不像是喜歡她的樣子。
可是,靜靈既然不喜她,又為何親自從浣衣局裡點了她過來?
陶君蘭心裡一片迷惑。可是此時她卻只能死死壓在心底,不能問,不能說,甚至不能表現出分毫來。
“既然過來了,以後大家都在一處,你也不必如此謹慎。”另一個宮人開了口,倒是頗為和氣:“你叫什麼名兒?”
陶君蘭抬頭一笑:“君蘭。陶君蘭。”藉著這個功夫,她也將對方打量了一回。一身淺綠的宮裝,臉盤略有些圓,卻是也不顯得豐滿,反倒是有幾分福相的樣子。眼睛也是圓圓的,看上去顯得很是柔和。鼻子略顯得不夠挺拔,卻也曲線柔和。最後是不算大也不算得小的唇,嘴唇略豐滿,帶著笑看上去顯得寬厚。
這樣的樣貌,看著就像是好相處的,讓人不由得就生出了幾分親近之心來。
實際上,陶君蘭也的確相信,對方是應該比靜靈更好相處幾分的。
靜靈只交代了一句好好教導教導規矩之外,別的也沒說便是匆忙出去了。
待到靜靈走後。那宮人才又一笑,溫和道:“我叫秋芷,管著二皇子身邊的針線活兒。方才那個叫靜靈,管著二皇子的起居,另外還有三個,分別是秀菱,水碧和月珠。原本還有一個,先前突然病了,就送了出去,誰知就徹底不好。我這兒積了一堆的活,你來得正好。”
陶君蘭微微一怔就反應過來:靜靈選了她過來,想必就是看中了她的針線活計?
當下忙應一聲,恭敬的對秋芷道:“秋芷姐姐有什麼事兒只管吩咐。”
秋芷依舊和氣,只是一味笑:“也不必這樣拘謹。回頭規矩我再慢慢教你,活兒也不算急。你剛來,回頭我再領著你各處看看,認一下人。只有一點,你牢牢記住了,咱們二皇子不大喜歡人多湊在跟前,你不必上趕著伺候。有靜靈和我伺候,也就夠了。”
陶君蘭應了。心底雖然疑惑,卻也不算覺得突兀:她一個新來的,上去伺候也怕伺候不好。這是常理。
“二皇子每天要去唸書,倒是在的時間不多。你也不必太拘束。不過你記得,書房那兒,不管二皇子在不在,都不能隨便靠近。”秋芷肅穆的吩咐了這麼一句,倒是比之前更嚴厲幾分。顯然,這個事情比前頭的重要多了。
“好了,也沒別的了。”見陶君蘭始終都是乖順的樣子,也沒提出別的疑惑,秋芷倒是很滿意,語氣又重新柔和起來:“你就和月珠一個屋吧。回頭我給你收拾鋪蓋被褥出來。”
說著秋芷又看了陶君蘭一眼,倒是又幾分疑惑露出來:“怎麼的你竟是連一點東西都沒有?這可麻煩了——”
陶君蘭忙開口辯解;“走得匆忙,沒來得及收拾。”她也沒說是靜靈沒給機會,只說走得匆忙。
不過秋芷顯然是瞭解靜靈的,頓時笑這斥了一句:“靜靈也太急了些。縱然趕著回來,也不必如此。”頓了一頓,又看著陶君蘭道:“既然如此,你便是回去收拾吧。可還記得路?要不要我讓人給你帶路?”
陶君蘭想了一想,覺得自己還記得十分清楚,便是搖頭拒絕了;“想來是不用人帶路的。”
“那行,你去吧。趕在晚飯前回來。”秋芷乾脆利落的言道。
陶君蘭忙應了,然後就趕忙回浣衣局收拾東西。
出了德安宮的大門時,她還情不自禁的回頭看了一看,只覺得今日的事情發展得太過迅速,竟是讓人有一種恍然在夢裡的感覺。
不過隨後又忍不住“呵呵”的笑了:她的運氣,的確是極好的。沒想到竟然會這樣好運氣的出了浣衣局。
只是……以後陶芯蘭該怎麼辦?
想到這個,陶君蘭又忍不住皺眉了。這會子不比那會她打算去針工局的時候,那時候劉姑姑還在,縱然她不在了,陶芯蘭也不會怎麼樣。現在……孫姑姑肯定不如劉姑姑的。沒她護著,以後陶芯蘭會怎麼樣也不一定。
陶君蘭只覺得頭疼,又有些後悔:要是不去德安宮就能和陶芯蘭在一處了。
只是去不去德安宮,卻也不是她說了算的。這樣一想,竟是頗有些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