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是五軍都察院上校督察官,裴宣”一個留著絡腮鬍須,雙眉斜插入鬢的軍官坐在營帳中間的正案之後,聲沉如雷,罡氣勃發。趣~讀~屋
在這書案之下,坐著個黑不溜秋的瘦削漢子。別看其貌不揚,肩上卻扛著三枚銀色的銳角十字星,竟然是個上校。
裴宣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堂下軍官自報姓名、軍銜、軍職!”
“本官茅適,近衛第二師第一營營官,上校軍銜。”茅適瞪了一眼裴宣,有氣無力道。
“坐正!”裴宣暴喝一聲。他最看不慣這種散漫的軍官,更詫異他竟然能累功得授上校銜,這在注重紀律和軍容的東宮軍中實在太另類了。
茅適看了一眼裴宣身上的飛魚服,這才懶洋洋地坐直了身子,依照軍容要求將雙手放在了大腿上。
裴宣不怒自威,喝道:“崇禎十八年十二月初四日,土城之戰,是誰下令殺俘的!”
“是我。”茅適應聲答道。
“當時俘虜可有暴亂?”
“並無暴亂。”
“可有辱罵國體?”
“聽不懂他們喊的什麼。”
“那你覺得他們是在辱罵國體?”
“反正說不出什麼好話。”
裴宣盯著茅適,用鉛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畫了個圈。坐在下手的書吏在紙上奮筆疾書,總算追上了進度,這才停了筆。
“既然俘虜並無暴亂,你也不確定他們是否在辱罵國體,你是憑何做出殺俘的命令!”裴宣喝道。
“他們可能會暴亂。”茅適道。
裴宣從一疊紙張中抽出一份,重重一拍:“隨軍軍法官記錄:十二月初四日,十八時二十七分接敵;十九時十八分結束戰鬥;十九時二十分下令捉拿俘虜,清掃戰場。二十一時十分,下令殺俘。此記錄與軍令記錄原件記錄相符,你還有何可說的!”
“我又沒不認。”茅適瞥了裴宣一眼,別過頭去。
“從下令捉拿俘虜到你擔心俘虜暴亂而下令殺俘。趣/讀/屋/期間整整一小時五十分鐘,將近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的時間裡,你沒有解除俘虜武裝、分營關押麼!”裴宣一口氣喝道:“若是你照操典行事,俘虜如何會暴亂!”
茅適大咧咧道:“我照操典做了,只是後來發現這些人各個孔武有力,我擔心藥效過了之後,無法制服他們。”
“什麼藥效!”裴宣喝道。
“總參軍情司送來的五星級機密。我只有閱覽權,若是有絲毫洩露,便是免職開除。”茅適笑道:“你去總參問問或許就知道了。”
裴宣冷笑一聲:“我也不用知道。如此說來,你只是擔心俘虜暴亂,進而將之戮殺?”
“是。”茅適道:“按照操典,為了保證我軍安全。圖謀不軌的平民都可以殺,何況虜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