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明白了。”劉若愚止住哭聲道:“殿下,還有一事要報與殿下知道。”
“說。”
“坤興公主昨日帶著三名護衛離開了萊州,朝泰安州來的。”劉若愚道:“老奴已經通傳沿途館驛,留心保護了。”
“嗯,知道了。”朱慈烺道:“東廠的事還是要抓緊,必須杜絕奸細。除此之外的事,東廠就不要插手了。”
“臣明白。”劉若愚應道。
“好了,出去吧。”朱慈烺點了點頭,吸了口氣:“順便叫陸素瑤進來。”劉若愚爬起身,躬身倒退而出。
陸素瑤的辦公室就在對門的小院,早就聽到了動靜,偷偷從窗縫裡偷看。
她見劉若愚跪地磕頭,淚流滿面,隱約中還有
“人倫”
“天倫”之類的字眼飄來,猜想是在說前些天兩校尉御前失儀的事。——這劉老公也是老糊塗了,跟了殿下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殿下是個不講私情的人麼?
沒來由去碰這個釘子。陸素瑤暗暗搖頭,想起當日自己在酒樓受到的恥辱,雖然恨得牙癢,卻也只能忍了。
當前正是殿下用兵的時候,那些校尉將軍當然要高人一頭。就是在太祖高皇帝開國的時候,武臣的地位也是遠遠高於文臣的。
何況自己只是女官。女官原本就只有三條路走。孤老終身、到大戶人家作妾,或是下嫁窮人作妻。
從未聽說有哪個出宮的女官、宮女能夠過得不悲慘淒涼的。如今能被皇太子視作文臣,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姑姑,殿下召見。”門外的秘書敲門進來,柔聲通報道。陸素瑤點了點頭:“知道了。哦,去廚房要一碗冰鎮酸梅湯,加些銀耳,給殿下送進去。”——殿下現在肯定被劉老公擾得心煩意亂。
陸素瑤心中暗道,收拾了一下桌面,拿了記事薄便往朱慈烺的辦公室走去。
等她進了皇太子的辦公室,看到太子已經坐在書案之後投入工作狀態,心中只能遺憾一嘆:自己終究是跟不上太子的步履。
“殿下。”陸素瑤福了福身。
“原定明日召見的許家福,提前到今晚賜膳。”朱慈烺翻動著桌上的行程表:“還有這個薛書言,也提到今晚接見。”
“是,殿下。”陸素瑤迅速在自己的記事薄上做了更改。朱慈烺放下手裡的筆,往後靠了靠:“母后那邊,真的很傷心?”陸素瑤這才想起自己其實是皇后娘娘安插過來的人,只得小心翼翼道:“娘娘遽然受此冒犯,想來是很傷心的。”
“你以我的名義寫一封家書,安撫一下母后。”朱慈烺道:“女官們對於出嫁將校有什麼看法?”陸素瑤立刻笑道:“都感念殿下仁政呢!只是還有些人擔心丟了宮裡的差事,有些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