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招,崔離再度六劍齊發,已成萬劍之勢,古月安還是一刀向前,兩人實在是棋逢對手,難分軒輊。”
含玉殿之中,有關於紫禁之巔決戰的訊息,正在源源不斷地輸送而來,連筆墨都沒有乾透的畫紙,被一張張鋪展開來,展現在皇帝大臣們面前,百曉生首席紅紙扇柳如生拿著那些現場記錄的文字,卻並沒有看太多,只是瞄一眼,再看一眼圖畫,便能夠精確複述出當時的情況。
光是憑藉著這一點,他在以如此年紀登上百曉生頭把紅紙扇之位,就不算是虛妄。
一旁的戰場之聲還沒有停歇,在決戰開始以後,由古府七傑所演奏的《將軍令》也沒有停下來,因為宮廷裡盡是靡靡之音,若是配上此時的氣氛顯然不對,也只有古府七傑的金鐵沙場之聲,才算相得益彰。
這也是早在開始前柳如生就和古月安商量過的,算是互相襯托。
此時柳如生聲音清冽而高亢,在整個含玉殿裡迴盪不休,古府七傑的聲音則放低了一些,尤其是徐徹的蕭,更是如泣如訴,黯然銷魂,彷彿江湖之夜雨。
明明是明月普照的夜晚,殿裡的大臣卻聽出了江湖風波惡,也只有這樣的聲音,文字,和圖畫交織在一起,才能顯出江湖,武林,豪傑俠客的魅力。
“諸位愛卿,朕聽說最近京城裡為了一場決鬥,到處都在賭鬥,今夜我們不妨也效仿一下,來一次與民同樂,如何?”皇帝聽得興起,對著底下的大臣們說道。
“既然陛下興致如此之高,那麼臣下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還是由老宰相帶頭,應答了皇帝。
“請陛下先行下注。”
“好。”皇帝笑著點頭,“那麼朕便下一鋪在古月安這一邊好了,來人吶,投籤,到時候跟著朕壓的,贏了都賞白銀五百兩,輸了也不怕,朕替你們擔著,來,還有沒有要壓崔離的?”
皇帝一席話,自然有內監立刻端著托盤出去收籤,毫無例外,沒人敢壓崔離,最終托盤到了皇子皇女們面前。
“靖安吶,你也要跟著父皇嗎?”皇帝笑著看向太子殿下。
這可能是這麼些年裡,皇帝難得以這樣的笑意麵對這個兒子。
“父皇,如果大家都壓古大俠,那麼豈不是沒人輸了?兒臣來做這個惡人吧,再說,龍樓是兒臣的屬下,如果若是兒臣都不信他,那他也會寒心的吧?”陳睚眥笑著回應。
“對,也對,那你可要小心,父皇可是帶著這滿殿的大臣,你的勝算,可不高啊。”皇帝眯著眼睛,彷彿是有了些酒意,說話也隨意了一些,笑聲在宮殿裡迴盪。
卻是不知道為什麼,滿殿的大臣都是靜默無語,除了偶爾有幾個想要附和著笑笑,也有點不知所措,笑容僵在那裡,只有柳如生的演說聲,配合著古府七傑的樂章還在繼續。
“那麼兒臣也跟皇兄一簽吧,總不能讓皇兄一個人做了惡人吧?還請父皇,恕兒臣大膽了。”就在這時,一直沒開口的三殿下寧王陳嘲風,卻是打破了這種相對的沉默,笑著說道。
“好,既然如此,那麼,其他的幾位皇兒,你們也跟著壓崔離吧,有輸有贏,才好玩嘛,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不管輸贏,錢都父皇出,輸了,你們就拿酒跟父皇說幾句吉利話吧。”皇帝像是沒有察覺到大殿裡的氣氛,還在笑著。
而此時,大臣們,才總算是也跟著笑了起來,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股莫名的氣氛已經盤旋在大殿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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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招。
其實是第三百七十八劍。
整個太和殿的屋脊上已經滿是劍痕刀傷,乍一看,彷彿隨便碰一下,整個屋頂就要坍塌下去一般。
古月安一路從十丈之外,一直砍砍砍砍砍到了距離崔離不過半丈的距離,期間他衣不染塵,那些如雨一樣的劍芒沒有傷到他一處,甚至是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有被斬去。
現在,他已經就在崔離的面前了,那些劍雨也不剩下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