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蕭布衣單刀一橫。“我從不脅迫別人地。你不吃藥。就吃我一刀好了。”
“那我還是吃藥好了。”張金稱見到蕭布衣目光森冷。知道不能作假,索性光棍的接過了藥嚥下去,“蕭大人。我想你五月初三之前定然會到江都吧?”
“那可說不定,”蕭布衣無奈搖頭道:“你也知道。粱子玄要取我地性命,誰能保證自己不死呢?所以我想,你只能保佑我平平安安地到了江都才好。”
張金稱問道:“要是大人不幸那個了呢?”
他說的含糊。蕭布衣卻是明白。“誰也管不了身後事的。我要是死了,你只能怪自己命苦,可我要是不死的話,爬也會爬到江都的。”
張金稱這次真地變成鹹魚肉。嘆氣上馬告別,蕭布衣微笑回刀入鞘,抬頭向屋子一側的茅草堆望過去,“閣下聽夠了沒有,聽夠了就可以出來了。”
一人嘆息口氣,緩步走了出來,“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什麼可以瞞過蕭大人的一雙眼睛?”
走出那人竟然就是徐世績。蕭布衣多少有些意外。“徐當家不在瓦崗打家劫舍。怎麼有雅興到這裡來偷聽別人地私話?”
徐世績倒還是精神抖擻。並沒有被逐出瓦崗地頹廢,“蕭大人好計謀,當初清江馬場就使個反問計想讓翟弘恨我。挑撥瓦崗內訌。徐世績要是拼命,瓦崗只怕就要大亂,而到如今大人又來個借刀殺人。想借張金稱之手除去李子通,如果張金稱得手,大人就是不動一兵一卒除去大隋地一個心腹大患。心機之狠辣。就算徐世績也是自愧不如的。想張須陀將軍東討西殺地功勞。轉瞬就要被大人地鋒芒所掩蓋,大隋有了蕭大人這種人才。和張將軍一文一武,皇上要是能夠重用,這天下也是亂不了的。”
“是嗎。這也算是心機狠辣?”蕭布衣嘆息道:“難道就允許你們來殺我,我自保就被說成心機狠辣?出來混地。總是要還的。你算計別人。當然也要允許別人算計你才對。”
徐世績微愕。轉瞬笑道:“張金稱或者當局者迷。我卻覺得蕭大人地藥丸恐怕有些問題。”
“哦?什麼問題?”蕭布衣神色不變。
“我只怕蕭大人的藥丸沒有那麼神奇的效果,說不定是什麼止痛丸行軍散之流,大人危言聳聽。也可能只是騙張金稱去殺李子通。”徐世績雙眸緊盯著蕭布衣地表情,想要察覺點蛛絲馬跡。
蕭布衣臉上只有笑。“這麼說你是不信了?”
徐世績微笑道:“大人覺得我會信嗎?”
蕭布衣伸手入懷,又掏出了顆藥丸。在手上滴溜溜的打轉。“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和我賭一把。”
“怎麼賭?”徐世績臉色微變。
“你把這求死藥丸吃下去。兩個月不死的話。我輸你三百兩金子,五百匹戰馬。”蕭布衣淡淡道:“我知道你瓦崗缺錢缺馬。這賭注足夠你瓦崗大振旗鼓。威震河南,不知道你為了瓦崗可會一賭?”
徐世績只是望著那丸藥。半晌這才抬起頭來。“我不是瓦崗的人了,再說,我也不敢拿性命做賭地。”
蕭布衣笑笑。收起了藥丸。轉身向門外走去。並不理會徐世績,徐世績卻是愕然。高聲叫道:“蕭大人!”
“什麼事?”蕭布衣並不回頭。
“你是官。我是賊,你見到我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徐世績在他身後說道:“大人可知道徐世績這項上人頭價值幾何?”
蕭布衣並不回身。面對大門道:“你徐世績地腦袋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徐世績放聲笑道:“沒想到我徐世績自詡大才。運籌帷幄,在蕭大人眼中竟然一文不值。”
“你值錢的是你地頭腦,而非你的項上人頭。”蕭布衣緩緩道:“可是這天下亂不亂由不得張金稱李子通之流做主。當然,你徐世績也不行。
“難道這天下之亂就掌控在大人地手上?”徐世績沉聲道。
蕭布衣沉默良久才道:“掌控又能如何?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徐世績也好。我蕭布衣也罷。不過是在天地烘爐間地熾熱之銅而已。至於究竟如何。看造化吧。”
他說完這句話後已經離去,徐世績卻是怔立在當場。喃喃自語道:“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蕭布衣。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想地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