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臉色有些綠,記得薛道衡這四句袁熙盜用過去。說是袁熙做的,難道有什麼深意?
“現在袁熙天天找你作詩,你莫要自鳴得意,以為他是對你愛慕。”貝培冷笑道:“你愛在女人面前炫耀。整天給他作詩,哼哼,我只怕你多做了兩句,估計就奔閻王殿走近了兩步。”
蕭布衣雖然不覺得袁熙有貝培說的那麼不堪,卻也心中警惕,虞世南看起來特意提醒他,豈非無因?
“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貝培喝了口茶水,把最近的不滿洩完畢。他不滿蕭布衣在袁熙面前炫耀,卻是暗自惱怒他不在自己的面前炫耀,這下嚇嚇蕭布衣,倒是快事。
“我還有一事請教。”蕭布衣問道:“我今天見到了一個怪人。”
“女人?”
“我也能見到男人的。”蕭布衣忍不住道。
“你最近對男人很有興趣?”貝培奇怪道。
“他不是個一般的男人,”蕭布衣嘆息道:“我在觀文殿見到的他。他帶著通天冠,冠上有十二顆明晃晃的珠子,說句實話,我活了這久,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地珠子……”
等到他把觀文殿的怪人形容完後,貝培的一隻手居然有些抖,蕭布衣忍不住道:“我記得王太守皮上有六顆珠子,不過遠遠不及他的華麗,貝兄見多識廣,可知道那人的來歷?”
“你說那人的衣服上畫地日月星辰?”貝培道:“應該是肩挑日月,揹負星辰吧?”
蕭布衣回想下,喜道:“果真如此,這麼說貝兄知道他的來歷?”
“我當然知道,”貝培嘆息一口氣,“我想這世上不知道那人來歷的也就是你這種粗人吧。通天冠上敢有十二顆珠子,衣服上敢畫星辰日月的只有兩種人。”
“哪兩種?”蕭布衣急聲問道。
“大隋衣飾慣例,太子和一品官帽上九琪,也就是九顆珠子,二品八顆,以此類推……”
“那往上推呢?”蕭布衣的聲音也有些顫。
“沒有往上推的道理,只有天子帽子上才能鑲嵌十二琪。”貝培捧著茶杯的手有些抖,“我想如果不是你說謊,那你見到的很可能是聖上。”
“怎麼可能。”蕭布衣搖頭道:“聖上身邊護衛極多,怎麼能讓我輕易見到?”
他等見楊廣等地要掛了蜘蛛網,早就從期望到了絕望,當然不相信自己隨隨便便就能見到楊廣。再說楊廣看起來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恐怖,自己叫了聲閣下和兄臺,也沒有見到他惱怒。楊廣烹殺斛斯政,車裂薰純,性格暴戾,如果當初見的是他,還不被他當場打死?
“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種可能了。”貝培閉上了眼睛。
“什麼可能?”蕭布衣問。
“穿這種衣服的一種可能是天子,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死人。”貝培淡淡道:“只有死人才敢戴有十二顆珠子地通天冠,穿畫有星辰日月的服飾,所以我想你見到的是個死人也說不定。”
蕭布衣打了個寒顫,搖搖頭,“那我先回去清醒一下。”
“等一下。”貝培睜開眼道:“你見到的那人對你說什麼?”
“他說蕭布衣,你不錯。”蕭布衣回憶道。
貝培臉上死板一片,“那恭喜你,當初薛道衡和王冑也是得到了聖上的如此讚許。”他話一說完,閉上眼睛,再不言語。
蕭布衣卻是心亂如麻,回到房間只是想,自己碰到的到底是不是楊廣?薛道衡因為空梁落燕泥死了,王冑因為庭草無人隨意綠也死了,這兩詩比起自己的舉頭紅日白雲低好像還差了點,這樣就難免讓楊廣不問一句,還能紅日白雲否?這詩詞也就罷了,偏偏自己見到楊廣,還賣弄的說什麼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大樹這才頭輕腳重,若說嗝乃清氣,所以上升,屁乃濁氣,所以下降為屁可能效果會好一些?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呀,蕭布衣頭一次明白這個成語的真正含義,那就是說連天子都嫉妒像他這樣的英才!只是楊廣問的問題很古怪,他出了那個問題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