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陸九檸突然要去太尉府,以那身打扮,肯定不是去商議要事的。
可是,以他的身份,也還沒到突然來興致,去太尉府上坐坐這麼熟絡。
因此,顧曦貞認定,他是在透露一個資訊,但要肯定這個資訊的真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去琉璃館驗證。
最後,還真的被她給猜中了。
太尉府的左家,也有一個土系之匣,正是與左仟仟一同來到這個世上的,一直都被左家很好的保護著。
“陸九檸故意洩露線索告訴我,土系之匣在左家。只是,太尉左氏一族,乃皇后孃家,我聽聞,皇后是十分看中左仟仟的,如果左仟仟死了,她必定不會讓此事,如同趙家和顧家那樣,不聞不問就結束的。這恐怕也是陸九檸所在意的,因此,他故意向我透露,是想要我下手。如果,左仟仟死在我的手上,那麼土系之匣流出,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那你覺得該怎麼做?”
厲長煜擦乾了她的頭髮,將布巾放在一側,單手一勾,就將她熟絡的抱在懷中,坐在自己的腿上,就著視窗,一同看著滿天璀璨的星空。
這個問題,顧曦貞沒有回答,她在他懷中掙扎了一下,發現未果,便放棄了,背脊靠在他寬厚的胸膛,看著外頭的星星,忽然問,“五行之匣,當真需身死魂滅,才得以現世嗎?”
“你今日不是在琉璃館內問了嗎?書上的答案,你看到了。”
“可我總覺得還有其他的辦法。”
顧曦貞雖不是什麼聖人,但始終覺得為了得到一樣東西,就毀掉一個人,還有他的魂魄,永世不得輪迴,是非常殘忍的。
她自己就承受過魂魄撕裂的痛楚,所以更清楚,那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感覺是誰也不想承受第二次的。
而這個五行之匣,就是以魂魄撕裂為首要條件,人為煉成的,手法極度的殘忍。
“沒有。”厲長煜十分肯定的說,“雖說要他們身死魂滅,其實,還不如說是讓他們迴歸原本的模樣。他們本就是以五行之匣加之逆轉禁術,製成的人匣。人匣製成,必定要承受魂魄撕裂的痛楚,方得一匣。而人匣轉世後,再現,雖人死魂滅,但至少這一次死後,他們可以徹底解脫了。”
厲長煜的話,顧曦貞也想過,只是她總覺得心寒。
“當初,我吸取自然界中的靈力,慢慢的組成五種五行之力,相生相剋,是為了想要讓人在脆弱的時候,可以更好地保護自己,然後變得強大起來,能不被妖族和魔族侵犯。可是為何有人會將五行之力,用到這種地步。禁術,人匣,甚至是那葬魂盒,如此的殘忍,全無半點當年的初衷。”
她清楚地記得,當年,她第一次在自然界中,將靈力凝聚後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靈力的時候,有多麼的開心。
她跑到硯的跟前,告訴他,她找到讓人類壯大自己的辦法。每個人的體內都有至少一種的五行之力,只要加以催發,然後修習,便可以得心應手的使用這種力量。
它們藏匿在大自然中,無處不有,便無處不斷。
她希望人類可以變得更強大,卻不知道,人類用這種力量,製造了越來越多的殘忍。
每每想起這個的時候,她的心就有些悶悶的。
“當年,我是不是做錯了。”
她低下頭,抓著厲長煜的衣襟,聲音低低的。
“錯的不是你,是人心。”厲長煜低下頭,握住她嬌嫩的手,攥在掌心,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人心善變,一如你我。”
“人心善變,一如你我。”
顧曦貞低喃著這八個字,猛然衝他抬頭,黑色的瞳仁,在瞬間變成了金紅色,金似陽光,紅似火,可這樣的顏色,卻在她的眼睛中,凝聚了宛若地獄的鋒寒。
冰冷又刺骨。
她猛地伸手掐住厲長煜的脖頸,神情冰冷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