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暫且好說,可聲音,聲音這玩意是騙不了人的,想要改變,唯有變聲器一途。
在這五米距離之內,他實在想象不出來,到底是何等高超的機械技術,才能生產出能夠矇騙站在面前人們的變聲器——近距離想要不露破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變聲器的可能簡直是無稽之談:如果真有變聲器的話,對方穿著一件領子尋常高,幾乎可以看到鎖骨的尋常西裝……如果有變聲器的話,為什麼在對方脖子附近,沒有看到任何類似的東西?
總不可能是腹語吧,裝在腹部的變聲器……
錢德勒一邊想一邊走著,就連自己漸漸走出了馬路,都未曾察覺到。
一道震耳欲聾的喇叭聲轟進了他的耳朵裡,下一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伴隨著刺耳的輪胎抓地尖鳴聲,一輛跑車險之又險地從他身前繞了過去。
「不要命啦!」前面漸行漸遠的聲音罵道。
差點被撞上的瞬間,錢德勒想要後退,身體在死亡面前的僵硬當中,有的紋絲不動,有的響應了號召……這種混亂的結果就是——他下意識地跌坐在了地面上。
也幸虧後面的人們注意到了前車的異狀,有意識地減速避開了跌坐在冰冷的柏油路上的錢德勒,要不然,強森財閥的未來繼承人,已經成為大馬路上一具屍體了。
「你抹布的!狗女良養的……」錢德勒先是揮了揮拳,意識到剛才那司機早已遠去之後,這才悵然若失地站了起來,抓著車流的間隙,竄到了對街自己停車的地方。
走到自己車子前邊,按下鑰匙上的解鎖鍵,看著車頭的燈光閃爍時,錢德勒·強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這種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這種在死亡邊緣,劫後餘生的瞬間,似乎不是第一次見……
如果說,先前只是看到了差點撞上他的車子的側身,讓他沒有什麼既視感,看著自己漆黑的座駕,還有那車頭的燈光,錢德勒·強森一下子聯想起了一件事。
正是今天早上凌晨,在他去追逐那名神秘賽車手的時候,差點被對方在空無一人的山路上,直接開車撞死!
「之前不殺你……之前不殺你……」錢德勒的腦海中,只覺得一道道線索似乎都化成了形態各異的拼圖碎片,可偏偏這些碎片之間互有關聯,只差一隻大手,將它們組合起來。
現在,拼圖完成了。
「那個入侵者,就是出現在賽事上,奪取了冠軍的神秘車手!」他雙手扶著肌肉車車身,整個腰都弓了起來,在路燈下的他低著頭看向自己的影子,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語道。
事情一下子明朗了起來:
第一次「不殺」,就是在山路上的那次威脅!對方開著奪冠的賽車,揚言要直接從自己身上碾過去……
至於多管閒事,指的就是兩人最初會惹上關係的原因:地下賽事的工作人員,為了準備賽車的比賽場地,要將停在路邊上,幾乎已經快要壓到行駛車道上的那輛睡著人的車子趕走——那個微醺的醉漢,被人叫醒的時候,不正是一肚子怨氣,不正是一臉不屑地奪下了賽事的冠軍麼!
雖然不大可能……但是錢德勒心底知道,自己如果還想再跟進這件事情,想要遇到那名神秘人,神秘車手,神秘入侵者最大的機會,就是在那場地下賽車的!
那個地方,很有可能是對方暫時的落腳點!說不定今天晚上,對方也會將車子停在原地,然後倒頭就睡!
想到這裡,錢德勒·強森趕緊扯開車門,鑽了進去,向著某個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