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個互相矛盾,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特質,共同構成了錢德勒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無法無天。除此以外,實在沒有別的詞語可以形容面前的人了。
意外的是,還沒等他搭話,靠在車上,將深邃的目光投向天邊更遠處的那名男子,緩緩投來了三個字:
「不服氣?」他說的是比賽的事情。
錢德勒失聲笑了出來:「找上門來,就不能是其它事情?」
姬霄聽到他語氣當中的波動,就知道自己已經突破了對方的預期,一邊小心斟酌著自己的肢體語言,一邊按照自己預想好的臺詞回應道:「這個時間點了,能夠找到這裡來的,無非就是輸了比賽不服氣的可憐傢伙。」
嘲諷,不屑——這就是他給自己定下的戰術方針。
對方是趾高氣昂的財閥繼承人?那自己就是更囂張跋扈的傢伙。
無論強弱,能看透的,就是凡人;只有那些看不透的,才能稱作世外高人。
另一邊,富家少爺似乎被面前這個人打發乞丐般的語氣吐出的話語嗆到了,沉默三兩秒之後,才緩緩問道:「為什麼不領走獎金?」
「為什麼要領走獎金?」姬霄沒有看他,而是打了個哈欠,帶著睏意反問道。
感謝這個比賽舉行的時間點,要不是在半夜三更賽車,他還真打不出這麼情感豐富的一個哈欠。
這種哈欠,簡直有著它的傳染力,讓人聽了就想犯困。
當你聽到一個人打哈欠之後自己的嘴角也抽動了,差點沒忍住跟著哈出眼淚的話,就能夠清楚地知道了:面前的這個人,要不真的很困,要不真的很無聊。
不管是哪種情況,很顯然,他都沒有把這個強森財閥的繼承人放在眼上——在比賽完成後毫不停留地離開了賽場,也恰恰印證了這一點。
不為錢,也不為擴充套件人脈關係,那到底為了什麼?錢德勒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來到這個賽場上的人,絕無第一次聽說這個比賽的傢伙:無非就是奔著高額的獎金,或者是結識自己來的……
莫非……真是什麼世外高人,誤打誤撞闖進了比賽賽場裡邊?他的腦海當中,第一次出現了這個結論。
事實上,這個結論還真不算錯:無論是這個時空還是姬霄曾經歷過的「未來」,都沒有過純粹的路人參加這場比賽;最次的,怎麼都得是個地下賽車的狂熱粉絲。
而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錢德勒所面臨的這個男人都是分文不取,從來沒有碰過賽後的獎金,每次都是用吊人胃口的方法,來裝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雖說是玩膩了的把戲了,但還是屢屢得逞……人的好奇心,真的很重啊,姬霄在心底感嘆道。
「那為什麼要參加比賽?」錢德勒忍不住問道。
「為什麼要參加比賽?」姬霄用小指摳了摳耳朵,裝出一副在摳耳屎的,毫不在意的樣子,「因為你們很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