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像我這種謀生都不容易,只是拳頭比別人硬些的禍害,怎麼就沒死呢?像李謀那種害人無數的禍害,怎麼就能活這麼久呢!你又不是禍害,也不是什麼救濟天下的大善人,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蠢貨,怎麼就……”
說著說著,畫面裡的人竟有些詞窮,瘋狂地嚎叫起來。若這不是檔次最為上等的總統套房,恐怕還真沒法隔去這道駭人的聲音。
嘶啞的,如同野獸垂死掙扎時慘嚎聲中,夾雜著接連不斷的咚咚響聲,聽起來一點也不美妙,很是瘮人。
很多技術員看到這一幕時,面色鐵青,情不自禁扭開了頭——要是再看下去,估計幾天之內,都沒有心情再去吃飯了。
隨著鏡頭逐漸靠近畫面裡那人的臉龐,似乎撞破眉腳的他,暗紅色的血不斷地向外冒出,簡直就像……
再想,就真不用吃飯了,技術員們在心底向自己告誡道。
鮮血不斷向外湧著,簡直就像臉上淋溼了紅色的雨一般,兩道紅色的水滴很快劃過那人的眼角,在血色的掩蓋下,也看不出來,那到底是血,還是淚。
一個技術員沉重地嚥了咽,看著面前的慘狀,顫聲問道:“我們,真的……”
沒等這句話問完,他旁邊的部長收起因為震撼而微微耷拉下來的嘴角,正色嚴肅打斷道:“別忘了,個體都是些什麼人。”
“不……他們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他們只是披著人皮,在教科書上應該被劃分到‘感染者’一欄的怪物。”
“開始準備緊急對策,”在壓制住一些技術員不安的心神之後,坐在中間的能夠那個部長很快給他們找到了新的行動方向,“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即個體自暴自棄了,但我們依舊要想辦法讓他復仇成功,了卻自己的心結……成天鬼哭狼嚎的,誰受得了。”
……
啪的一聲,計程車輕巧地自動關上了車門。
“回去。”姬霄只是簡簡單單地說出了兩個字。
他的臉已經洗的乾乾淨淨,就連曾經留血的痕跡,都在巧妙的化妝術的掩蓋下,消失不見。
坐在這和劉某仁最後道別的車子裡,他突然想起了對方先前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我想啊,經過這麼一場重大的儀式,我就能和自己的過去告別,徹底釋懷了。”那個看起來有些軟弱,實際上又倔強的要死的傢伙,曾經這麼說道。
劉某仁說的不對:改變並不需要什麼儀式,只要下定決心,立刻去做,改變就已經從當下的一刻,悄然開始了。
劉某仁說的也不算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想要迎接一段新的路程,需要放下很多捨不得的東西,姬霄想道。
這世間有太多重要的東西,怎麼能夠通通釋然,怎麼能夠全都放手?
正是因為放不下,才要透過這麼富有儀式感的一天,將所有記憶——無論悲喜,通通埋藏在心底最深處,不讓情緒影響到自己。留存在大腦裡的,只有最最純粹的理性。
踏上覆仇之路的瞬間,姬霄就已經明白,自己再也不需要那些惱人的感性情緒,也再沒資格感受普通人的喜怒哀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