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敵暗我明,但實際上,情況要比想象中的好許多:由於和孫大樹、莊風都極為相熟,兩面逢源的緣故,自從和莊風談妥了之後,牢房的鐵柵欄早就重新升了上去——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些臥底,是絕無可能提議把我重新鎖回去的,姬霄想道。
再者,故意作出反常舉動,讓人從旁觀察的策略比他想象中還要管用。
雖然名單上有著好幾人,但目光如炬的劉某仁在下棋的時候找到了一個絕對不正常的哥們兒,提前喝了咖啡提神半夜假寐的孫大樹又用餘光瞥到另一人通風報信……
但是,真的只有這兩人嗎?
不能再考慮這件事了,姬霄搖了搖頭,將這道煩惱甩出了腦海之外。
現在最要緊的是,先去找莊風。想到這裡,趁著清晨無人,他徑直走向了話療室。
“……我明白了。這是你要的手環,”說著,莊風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嶄新的手環,和平時發放的那個假釋手環顯然有著差別,看樣子,是一道新買的普通手環,“不過,你總不能指望我又被你揍一次吧?上次我自己撞上去,現在還發疼呢。”莊風指著自己說道。
“總不能是我吧?”姬霄大驚,用雙手也指指自己的面龐說道,“我要是臉上身上留下什麼淤青,過幾天就算是雙面大衣也救不了我了……”
莊風沉吟一陣,正當他心底終於妥協,就要把臉貼上去,心甘情願地捱揍的時候,姬霄笑了笑,擺了擺手。
“開玩笑的,我早就找到了一個倒黴蛋,這次由他來捱揍——醫生你只需要行行好,把我送進海綿房就行。”他帶著笑意說道。
“這倒是無妨。”莊風舒了一口氣,將此事答應了下來。
走出話療室,他就一路吹著口哨唱著歌,大搖大擺地在走廊上逛悠,直到某個特定的安保隊員——他先前所說的“倒黴蛋”出來之後,暴起打人。
由於這道偷襲之不可預測,那個臥底反抗都沒能防抗一下,就很是可憐的被按到在地面上痛揍了一頓,直接被揍昏了,沒個三兩天,恐怕是緩不過來,直接送去市區的醫院住院了,按工傷報銷醫藥費。
正好瞧見此幕的另一個臥底,背後一寒,心有餘悸地偏過頭去,視線避開那個方向,不敢去看。
要是自己的身份也被發覺了,不得被那個瘋子揍死?他有些惶惶地想道。
畢竟,光從他讀到過的關於樓下這個年輕男子的資料,或者說,光榮“事蹟”,可算不上太好聽。
什麼武藝高強啊之類的,大家都是接受過訓練的,只要不是現在這種偷襲,應該也不會兵敗如山倒,被單方面按在地上揍。
可資料後面寫的那些:什麼為了洩憤揍人啊,什麼為了洩憤在百層高樓的表面上澆糞啊……這真的是正常人敢做的事嗎?
無法無天,這就是他對姬霄的真實評價。
沒有規律可循的正常人,也就和瘋子差不太多了。
正當這名臥底就要惶惶不可終日地度過接下來的幾天時,身後那名叫做孫大樹的便宜隊長的怒喝,總歸是讓他安心了幾分:
“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襲擊安保人員?給我抓住他!”
說是抓,實際上,姬霄早已很是配合地把手腕交叉,將手放到了背後,而剛剛目睹這一幕的安保,哪敢在擒他的時候用力,生怕這個喜怒無常的傢伙在懲罰時間過後又做出些什麼來。
於是,這本來應該嚴肅無比的抓捕場面,反倒變得很是滑稽起來了。
看那副樣子,簡直就像是兩位健壯的年輕人,在攙扶著自己年老體弱的爺爺一樣——只不過實際情況來說,這中間的人不是他們的爺爺,但在他們的敬畏之心裡面,勝似他們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