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書頁翻開的一瞬間,中間夾著的一道有如書籤般的物事掉落在地面上,姬霄彎腰拾起那東西,定睛一看:是一道已經被書本夾扁的紙鶴。
“當然,來到這裡就是我們的貴賓客戶,我也不好指責些什麼,”莊風將書本穩穩拿好,放在姬霄面前,“這次我會直接開出一道足以應付審判的精神狀態鑑定書,不過還是請您稍微收斂一點——這小診所可算不上是什麼永遠的避風港。”
見姬霄完全無心與他對話,也完全沒有看那本《玄盟法典》的興趣,醫生看向他手中的紙鶴,解釋道:“那玩意是院長做的,說是圖個吉利,喜歡的話,就送您了。”
“我不信這種東西。”話音剛落,姬霄便把那乾癟的紙鶴扔到了桌上,接過了那本法典。
這倒不是向那醫生示弱,只是單純給自己留條後路:要是那醫生出爾反爾,沒有放他這個“正常人”離開精神病院,這本極厚的書中間挖出一個空洞,也不失為藏匿物品的最佳偽裝。
莊風哪能想到這麼多有的沒的:說到底,放不放姬霄走,許可權也不在他這裡,最終還是得看院長的決定——他只需要走個流程,不要落人口實就行了。
“不管怎麼樣,處理這些事情總是需要一點時間的,您還是先回房間等待吧。”說完這句話,莊風便叫來了安保,將姬霄打發回了自己牢房。
……
“他的精神狀況如何?”一個聲音問道。
“如你所見,完完全全的正常人,只不過有著幾個臭錢而又做事不動腦罷了。”禿頭男子說道,正是帝域的院長。
“那麼……你們打算怎麼辦?”院長問道,給出了幾個方案,“打算把這人洗乾淨,需要的檔案我們今天就能做出來,要是不想放出來的話……”
“先關著吧,”通話裡的聲音沉默許久,最後如此回應道,“按你們的最高待遇關著,我們這邊還需要一點時間討論。”
“行。”與院長確認無誤之後,通話的另一邊也是結束通話了對話。
這有什麼好思考的?明明心底早就有了決定,只不過需要時間說服自己接受罷了,院長想道,從辦公室中走出。
他的上身向前倚靠在欄杆上,從胸前口袋掏出了一張彩紙,折起了紙鶴。
……
“喂,既然我沒有精神病,為啥我要住這種跟牢房一樣的房間?”進入牢房後,姬霄向醫生髮問道。
“嗯……這種房間的確是給‘更有攻擊性’的病人準備的,不過,我想你也不會想去上面和那群‘人畜無害’的病人一起住吧,”醫生話鋒一轉,“上面的那群人,可是真真切切的神經病,只不過不會動手動腳,我們才讓他們住在一起罷了,節省經費。”
“住在樓下,至少還清淨不少……”還沒等莊風解釋完,姬霄便已經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解釋。
“給我個鐘看時間,拿幾支筆來讀書的時候標註筆記,再加上三餐給我送新鮮出爐的熱飯,淋浴用正常的水龍頭——這四個要求,不是很過分吧?”
莊風稍作思索,便應了下來:他得到的指示是,給予這位姬先生貴賓待遇,儘可能地滿足他除了外出以外的所有要求,這點簡單的要求自然不在話下。
實際上,除了最後兩道要求算是個迷惑人的幌子以外,這四個要求可謂是暗藏玄機。
有了鐘錶,就能在這棟建築裡精準掌握時間,研究工作人員的行動規律;有了筆,他大可以用那本《玄盟法典》作為草紙,在書中記錄下自己所獲得的所有情報。
想要逃出,最大的前提就是熟悉所有人的行動規律。
雖然不知道這院方前後態度在一夜之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是個什麼意思,做好萬全的準備,終究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