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令將頭垂的更低了,試圖藏住她滿面的窘迫以及額間微微沁出的點點香汗,怯生生道:“就在府門外……見了朋友……”
“府門外見朋友?”言母目光如炬,將手中茶盞重重扣在石几上,厲聲道:“什麼朋友要這樣偷偷摸摸的見?言知令,你可還記得你自己的身份?你是言府的三小姐,是淑妃娘娘與三品將軍的妹妹!府外私會男子,你這樣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言知令知言母定是知曉了一切,一時間驚懼、羞愧、無地自容,種種情緒如洪水般傾瀉而下,令她無法招架,不由涕淚雙流,小聲嗚咽道:“只是……只是說了幾句話,沒有私……”似是那個詞在她看來難以出口,不由又感委屈些許,索性抽泣起來……
言母見她如此,心中不禁軟了幾分,深深嘆了口氣,取出一方絹帕放在她面前,道:“交友識人,光看外表怎麼行?你也不小了,多用些心吧。”
言知令含淚離去,而言母回到主母之臥,細細嗅著面前數十種香料,思忖著要將哪幾位調在一處。弄香,是她為數不多的愛好所在,每當此時,侍女們都極有默契的四處散開,不攪了郡主清淨,唯有荷香隨侍身旁。
“你說,我方才說阿令,是不是說的重了些?”言母道,手中動作卻未停下。
荷香是言母的陪嫁侍女,跟在言母身邊已有多年,言母對她的信任,說是更甚子女也不為過。荷香笑道:“是嚴厲了些,但您也是為了三小姐好。不過三小姐還年輕,您大可不必著急,慢慢和她說就好。”
言母卻長長嘆息道:“說是年輕,也快到要嫁人的年紀了。”
荷香為言母添了盞茶,道:“以咱家的地位,三小姐婚配之事,您也不必過於憂心。”
言母細細研磨著香料,微微蹙眉道:“阿令雖不是我所生,到底是在我跟前長起來的。她那個性子,若往後如阿屏一般……”
想到言知屏,她不免又深深嘆了口氣。
荷香心有不忍,忙道:“二小姐總有一天會明白您的一番苦心。”
言母徐徐搖了搖頭,終是停下了手中動作,道:“鄒家那邊怎麼說?”
“您放心吧。”荷香回道:“派過去的四個都是可靠之人,據回報說,二姑爺自那次之後,收斂了不少,也沒再去惹得二小姐不痛快。”
言母聽聞,微微頷首,未再答言。荷香卻道:“您既然心念著二小姐,為何不直接同她說明,而讓她對您一直有心結?”
言母卻只是淡淡一笑,道:“日子是她自己過,事情也要她自己想明白才成,不必多做強求……”
她略頓了下,又道:“況且,那丫頭說的沒錯,我確實也不怎麼喜歡她。”
“您就嘴硬……”荷香淺笑嘟囔了一句,轉而想到什麼一般,忙又問道:“那三小姐昨日見的人……”
言母眼瞼垂下,緩緩道:“若真是實心實意之人,真想與阿令結交,自可大方會面。私下偷約閨閣女子,有失體統,恐不是什麼正派之人。”
她一手略扶了扶微沉的額頭,另一手淡淡一揮,道:“查查那人底細。”
荷香恭敬道:“是!我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