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鬱一怔,她從未從師父口中聽到過諸如此類話語,李濟世又道:“為師更要謝謝你,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師兄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就被放過。”
安思鬱聞言,笑著搖搖頭道:“不是為了我,師父。而是師兄這一次算是迷途知返,以他的醫術造詣,若日後都用於正道,也是百姓之福。”
“唉……”李濟世點點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師父老了……”
與安思鬱的父親安如柏相比,李濟世年歲是要稍輕些的,但此時的他,頭髮彷彿一夜之間白了一半,看起來卻比安如柏還要蒼老些。安思鬱鼻尖陣陣發酸,忙安慰師父道:“師父不老,您還很年輕呢!師兄已經回家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嗯,”李濟世點點頭,道:“希望如此吧!”
從濟世堂離開後,安思鬱錯綜繁雜的心情似乎緩解了些,再看身旁的傅嫣,雖然情緒不算高,但比起方才似乎也是輕快多了。安思鬱將手中的拜帖逐一展開細細檢視,見其中竟有一相同樣式的拜帖出現了三張!她將這三張拿在手中,凝視片刻,微微頷首道:“算著日子,也確實該去給她瞧瞧了。”
“走吧,去哪裡?”傅嫣並不多問,轉身欲走,安思鬱卻有些遲疑道:“你……確定要同我一起麼?”
傅嫣見她神情有些古怪,不解道:“自然。不是說好今天我會一直陪你的麼?”
安思鬱未發一言,只是將手中的拜帖遞予傅嫣。傅嫣雙手接過,立刻被這拜帖紙上極其強烈的脂粉香氣嗆得不住咳嗽。待定睛看時,那三張拜帖皆出自一人之手,內容無甚其他,不外乎是些體倦盼至之類的話,然而落款上,均是清清楚楚的寫著幾個大字:尋香閣馮水仙順祝。
傅嫣望向安思鬱:“尋香閣?”
“是的。”安思鬱笑道:“你若同去,怕是要換身裝束才行。”
尋香閣,是燕都名氣最大的秦樓楚館,館中姑娘個個美貌才氣並存,傅嫣沒少聽過麾下將士談論此處,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親身踏入。安思鬱有些抱歉的笑笑,道:“這馮水仙有頑疾,不易根治,定期會找我為她診治調理,你若不想前去,略等等我即可,無礙的。”傅嫣將手中拜帖遞還安思鬱,爽利笑道:“你既可以去,我又有何不可?待我換身衣服,陪你便是!”
燕都主街,定製售賣服裝的鋪子並不少見,換身裝束十分容易。少時,從一家成衣鋪中走出的傅嫣,已然變身為一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颯爽男青年,安思鬱一時間看直了雙眼,由衷讚歎道:“好俊!”
傅嫣見她如此說,心裡樂開了花,哈哈大笑道:“是不是比言將軍還要俊?”安思鬱一時紅了臉,道:“不,還是言將軍更俊!”傅嫣調笑道:“你那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自然是誰都比不上你自己的夫君了。”
聽了這話,安思鬱面上更紅了。不過玩笑歸玩笑,傅嫣並未說錯,在見到言子期的第一面起,她滿心滿眼全都是他,早已容不下旁人,想到他或提到他時,心中亦是如糖似蜜一般……
只是,這甜糖蜜香,她離得很近,看的很清,卻仍是她嘗不到的憂傷……
如果,他所愛之人是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