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將軍,”傅嫣道:“已經按照鬱醫師提供的藥粉和藥方所制之藥陸續為病患服下,情況都有所好轉。昏迷的病患,已經陸續醒來。”
“很好。”言子期點頭道:“百姓的安置工作還需做好。”
傅嫣再回道:“這幾日,衙門已向受流寇所擾的百姓及外來避難流民廣開粥鋪施粥,向郴定下發的賑銀錢糧,也已到達城外。”
“嗯,督促衙門,錢糧務必要發放到每一位百姓手中,不容有失。”言子期道。
“是!”傅嫣答道。隨即又道:“還有,皇上任命的新太守趙禹已經從燕都出發數日,算算這幾日,應該就會到了。”
“好,”言子期微微頷首道:“你在郴定駐軍半年,確實辛苦了些。準備交接一下,趙太守到來後,你就可以回燕都了。”
傅嫣在半年前授了旨意清繳郴定流竄的外部寇匪,至此方可功成身退,回燕都覆命。原本這個日子,她算了很久終於來到,應當是十分開心和期待的,然而此刻的她,對於這個訊息,卻一反常態的心不在焉甚至頹靡,並沒有半分言子期意料中的喜悅之色。
“阿嫣,怎麼了?”言子期疑道:“要回家了,不高興嗎?”
“高興……”傅嫣勉強一笑……突然,她對言子期半跪道:“請將軍准許末將暫不回燕。”
言子期意外道:“為何?你在此還有未了的事?”
“正是!”傅嫣抬起頭,面露愧色道:“末將失職,竟讓紀凌寒在我手下逃脫,我要親手抓住他,以雪此恥!”
言子期聞言淡淡頷首,從床上緩緩下來,將傅嫣攙起道:“紀凌寒之事,我聽卓燃說了,這不怪你,你無須將此事壓在心上,何況,回燕之後,需要你傅嫣做的事情,遠要比一個守在這裡抓一個紀凌寒要重要的多。”
“可是……”傅嫣心中極為不甘,“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會就這麼算了。”言子期拍拍傅嫣肩頭,道:“紀凌寒逃脫一事,可有查到些什麼?”
傅嫣咬了咬牙,目如利刃道:“紀凌寒逃脫的幾乎毫無痕跡,末將懷疑有人與他裡應外合,便提審了牢房上下所有當值之人,發現有一個叫薛三乙的獄卒,自那日之後就失蹤了,末將覺得太過巧合,便順這個線索去查,可這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一樣,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言子期若有所思,只是這樣聽起來,似乎也不能硬著說這個薛三乙就一定與紀凌寒有關。傅嫣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般,繼續彙報道:“末將懷疑此人與紀凌寒有關,是因為我他家中看過,幾乎是家徒四壁,但左鄰右舍說,那房子大概是他一年前租賃下來的,對上了他去牢房當值的時間。而衙門中關於他的記檔也已尋不到了,牢頭只記得他是外鄉人,因為會些拳腳功夫,便招進了來。但是,我發現了這個,不知記錄何事……”說罷,傅嫣從腰間取下一物,竟是一頁殘頁紙張,邊緣都被燒焦,這頁似乎是燒的過程中,被風吹到了床下,才得以被傅嫣等人看到。
言子期接過細細檢視,只見殘片之上,似繪了半邊人臉,另半邊大約已被燒燬,那人臉上僅存的一隻眼睛,竟無眼白!
這殘片圖案雖只有一半,但卻頗為駭人!言子期翻過另一面,見上書道:“……以離魂者之心魂飼身,主意清智明……”
雖然只是殘破半片,但字與圖,都透著令人濃濃的不適感。言子期凝視著殘片上的“離魂”二字,突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道:“鬱醫師在哪裡?”
“應該在難民營救治病患。”傅嫣想了想,答道。
“我去看看她……”言子期說罷便欲離開,傅嫣忙道:“鬱兒交代過,將軍你要好好休息,不可隨意走動加重病情。”
“無妨!”言子期丟下一句話,徑直出門。傅嫣無奈,只得跟在他身後,生怕他身體再出現狀況,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