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行至駐地,來來往往的巡邏兵皆面覆罩巾,人人的臉上,或多或少帶了些失措與驚恐,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染上這病,落得沒命回燕都。但是,安思鬱走過時,分明感覺的到,那一雙一雙僅露在面巾外的眼睛,都在盯著她看!
安思鬱摸摸臉上,不解道:“我臉上有東西麼?”
傅嫣順著其他人的目光尋去,視線落在安思鬱脖頸處,有些疑惑道:“你受傷了麼?”
安思鬱隨即反應過來,摸了摸脖頸紅紫之處,不好意思的笑道:“哦哦,沒事,大約是昨天多喝了幾口酒,起了些反應。”
傅嫣聞言卻眼中一亮,喜大於驚道:“你會喝酒?”
安思鬱不覺有些發窘,有些不好意思道:“會喝一點點……”
“哈哈!”傅嫣大笑著拉住她道:“性情中人!果然不愧是言將軍的夫人,待回燕都,我們相約喝酒好不好?”安思鬱莞爾一笑道:“好!”
話音未落,不遠處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不好!“
順著聲音所在處,望見一張比聲音更冷峻的面龐,冰雪一般剔透精緻的俊面不苟言笑。傅嫣見來人,忙噤聲施禮道:“將軍。”
不見到言子期也還作罷,今日一見他,千愁萬緒瞬間湧上心頭!昨日他進入小屋營救時那刻的情形仍歷歷在目,心內頓覺抽痛的難過,低了頭不願再看他。
言子期見她表情瞬間變化,一絲心慌悄悄湧起,正在想要以那句話作為昨夜之後兩人間的開場白,驀然看到她粉白頸間紫紅痕跡的點點片片,冠玉般傾世俊顏瞬間竟浮上些許狼狽和慌亂之色,忙顧不得心緒凌亂,將安思鬱拉到一旁角落道:“你……你怎麼就這麼出來了?”
安思鬱不解,“那我應該怎麼出來?”
“你……”言子期欲言又止,低頭在自己身上翻找,除了一方素帕,什麼合適的物什都沒找到。一向穩定持重的言子期,此時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展了素帕比劃片刻,試圖遮住她脖頸處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卻因素帕太小,環繞一圈都是徒勞。安思鬱有些疑惑的盯著他的舉動,懵懂不知他為何如此上心遮住這些痕跡,小聲疑惑道:“這不要緊吧?”
言子期面色微紅的望向她,不知為何,她忽然感到有一陣心虛,忙訕笑道:“那個……我昨天就是喝了一點點酒……”
“一點點?”言子期盯著她,追問道。
“額……就一點點……”安思鬱一面捏了小指示意,一面偷偷去看他的眼睛。一不小心對上的瞬間,心裡堤防似被全線擊潰了一般,在他澄澈無比的雙眸中敗下陣來,眼神躲閃道:“好吧,我承認,就一罈!”
“你……”言子期小心試探道:“醉了之後的事,你還記得麼?”
“醉了之後?不記得了。”安思鬱搖搖頭,突然,似是驚醒過來般反問道:“將軍,難道我醉了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你……你當時看到了……?”
“沒有!”言子期從前幾乎與謊話絕緣,此刻竟毫不猶豫的說了謊!
但謊話一出,他頓時後悔了!
他現在的行為,與臨陣脫逃的逃兵又有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