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笠雖為將軍副官,亦是將軍家臣,但將軍新婚次日,他便隨行將軍,離家奔赴喀納,並未見過將軍夫人是何等模樣,況且,這些日子以來,他零碎的聽來了一些閒言碎語,諸如言將軍有斷袖之癖這樣的言論,而且,今日將軍還吩咐,在他的帳中,再放置一張臥榻!
雖依言照辦,到底還是本是滿心狐疑,而此時,又見鬱醫師隨著將軍進了帳中……
阿笠不禁縮了縮脖子,感覺頸後陣陣發涼!
若傳聞為真,回去之後,身為副官的自己,要怎麼向老夫人、少夫人交代啊?
正在阿笠心神慌亂的胡思亂想之際,安思鬱已經進入將軍的新營帳中,這個營帳看起來比喀納的那頂要略大一些……真的只是略略大了一些,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帳子中,竟然並排擺放了兩張臥榻!
同時,她亦看到,自己的行李,正靜靜堆放在其中一張臥榻之下!
安思鬱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思索這是個怎樣的局面,言子期卻已默默的捲起衣袖,似乎已做好準備讓她換藥包紮。見狀,安思鬱也不好多問什麼,忙放下藥箱,取出紗布和傷藥,再將言子期傷口上的布結細細開啟,將傷藥輕柔均勻的塗在他的傷口上,再將紗布抖開,細細包紮。
“你和欒方葉,究竟有何過節?”一直注視著為自己換藥安思鬱動作的言子期,突然開口問道。
安思鬱神情凝滯了片刻,並未立刻答話,只是稍稍放緩了手中的動作,言子期又道:“沒關係,我只是隨口一問,若你不願說,那就不必說。”
安思鬱微怔,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淡淡笑道:“都是過去的事,沒什麼不能說的……”
安思鬱並不是一個事事喜歡藏在心裡的人,她沒有打算瞞著言子期什麼,甚至於,她過往經歷的一切,她曾經的心結,雖然覺得很不恰當,但只要他願意聽,她就真的很想盡數分享給他。
……
欒方葉其人,與安氏兄妹算是從小一起長起來的,認識欒方葉那一年,安思鬱還只有六歲,欒方葉卻已經十四歲了,故安氏兄妹從小便把他當做兄長一般看待,與安氏兄妹幾乎是同吃同住,形影不離。
這個人,文韜武略皆平平,卻有著一副還算俊美的相貌。他雖年長於安氏兄妹,卻無甚正經事可做,成日裡跟在安亦恆身後,安亦恆謄抄史學經綸,他也依樣謄抄,可抄不了兩頁就連連叫累,找藉口不抄了;還曾帶過當時年紀並不大的安亦恆去逛青樓喝花酒,後被人告到安如柏那裡,將安亦恆狠狠打了一頓,再不敢出入這等煙花之地。
欒方葉的父親欒為忠,曾跟隨安思鬱之父安如柏多年,後或許是上了年紀,竟鬼迷心竅,一起案件,收了犯事者的賄賂,使犯事者得以潛入安宅,面見了本閉門不見的安如柏。安如柏大怒,任憑欒為忠如何苦苦哀求,也堅決表示不再相留。
這一年,安思鬱十四歲,也就是說,她與欒方葉相識也已八年,此番欒為忠出了這樣的事,欒方葉自然也無法再留在安宅中。為此,安氏兄妹沒少去懇求父親將欒方葉留下,但許是安如柏對欒方葉也並無很好的印象,故並未將兄妹倆的請求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