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如小苒開啟書,一頁還未看完就倒在桌上睡著了。
許是張軍醫的驅寒藥有令人嗜睡的效果,許是秦邵陌手腳輕柔,反正如小苒被橫抱到床榻上時,竟是一點都未被驚醒。
直到日盡黃昏,她才迷迷糊糊醒來,醒來第一眼就見到屏風上那道熟悉的背影坐在書案前。
如小苒一動未動,看了許久。
“醒了怎麼也不說話?”秦邵陌早已察覺身後的目光,不緊不慢起身,繞過屏風來到床榻邊,“餓了吧,我叫人傳晚膳。”
“秦邵陌…”如小苒坐起披上狐裘,眸光落在他右手,握起看了看手心與手背。
大婚那日被剪刀刺破的傷處,痂已經脫落,留下淡淡的傷痕。
“那天…我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其實…”
她話到一半,秦哲正巧從帳外進入,“侯爺,凌副千戶求見。”
“讓她等一下。”秦邵陌語氣中帶著微怒,不悅有人在此刻打斷,說話間眸光從未離開他家小丫頭,是在等她將話說完。
她極少叫他的名字,每次都很尊敬地稱他‘侯爺’,這種尊敬像是刻意與他保持著某種距離,將兩人隔開很遠,遠到他很難看清真正的她。
然而如小苒並不打算繼續。
她鬆開了秦邵陌的手,“侯爺,您有軍務要談,我先回避一下。”
迅速下了床榻,正要走出屏風時,小臂被男人拉住。
“我想聽你把話說完。”他極認真地看著她,不想放過任何一次能聽到她真心的機會。
如小苒並未回眸,自然未看到他面上的急切,她的注意力全落在了門口,想到那位凌副千戶還在外面等著,心中有些酸意。
這兩日在軍後廚,她聽了不少關於凌雪與秦邵陌的事,北疆戰役他們生死與共過,秦邵陌還為她受過重傷,那位女子對秦邵陌的情義也是軍中人盡皆知的事。
所有這些,秦邵陌從未與她說過,就連凌雪這個名字也未聽他提及過。
也許,他這次回北疆不止為了修建互市吧…
也為了她嗎?
如小苒輕輕拽開秦邵陌的手,低聲回道:“下次說也無妨。”
可能不會有下一次…
她回眸微微一笑,卻錯過了秦邵陌眸色中的黯然,“我想出去走走。”
“入夜風大,你風寒未好之前,先在軍帳裡待著,如若明天白日天好我再帶你出去。”
這一句,帶了些許命令。
話罷,他坐回書案前,吩咐秦哲將凌雪叫進來。
如小苒在碳爐邊坐下。
凌雪很快進了軍帳,帶了些衣物。
她來時聽說了軍中傳言,說是督軍今晨強拉著一位小將士入了軍帳,兩人在裡面一天都沒出來,此刻見到安靜坐在一邊的如小苒時,眸色還是微微一怔。
這哪是小將士,明明就是一位姑娘,而且她之前在孫瞎子羊肉店見過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