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工部如今的地位已經越來越低,”吳安嘆了一口氣,“本來就不怎麼受重視,聖上又新建了一個司農署,瓜分了不少權利,如今工部也只能修修皇陵了!”
六部之一,轄屬數百官員,近十萬工匠,卻只能修墳。
這特麼就離譜!
“官道、河堤、城牆這些呢?”
“今年沒錢修,”吳安也很無奈,“國庫空虛的厲害,除了皇陵這等事關皇室尊嚴的大事,聖上根本不肯撥錢,也幸好前兩年沒胡亂應付差事,官道河堤什麼的尚且能勉強撐住。”
說到這,吳安忍不住吐槽,“爹,我想調去司農署,直聽命聖上不說,還是個青雲梯,裡面的人也沒見做多少事,官職卻蹭蹭地往上升,看的兒子這種萬年不動一下屁股的人,眼睛都綠了。”
吳安真的無比心酸。
身為太子伴讀之一,初入官場就是正五品的工部郎中,十年就升到從三品工部侍郎,現在還是工部侍郎。
十五年了,已經整整十五年,別說升職,調任都沒有,釘死在這清湯寡水又沒機會的三寸地界!
“官場自古都是優勝劣汰,太子侍讀中,比學問你遜於謝染,比武略你低於李奇,資質平庸家世堪堪,不受重視也正常,”安樂伯眼眸發沉,神情凜然,“聖上能給你從三品的工部侍郎,已經給足了太子面子。”
要不要這麼扎心?
吳安很鬱悶。
“爹,兒子也想出類拔萃,然而……”確實比不過。
後面半句,吳安怕被罵沒出息,不敢說出來。
“你錯了,為父跟你說這些,並不是讓你妄自菲薄,而是想告訴你,我吳家能傳承百年,靠的並不是這些。”
“嗯?”吳安不太明白,“父親此言何意?”
“吳家三代之前還是大字不識的泥腿子,就連你爺爺,也不過勉強認識幾個字,你爹我的學問也不怎麼樣,武藝更是一般般,咱們家從來都不是聰明人,這點,必須得承認。”
“不是吧?”吳安很是錯愕。
“不信?”安樂伯忍不住笑了,“有時候,聰不聰明不是最重要,還得會做人,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的,保不準哪一個小人物就能一飛沖天,所以為父把你們教的很溫和,咱家也沒跋扈的人。”
“難怪父親如此照顧族人和遠親!”
吳安曾經很不明白,現在終於有些領悟。
“人的際遇是很奇妙的,你永遠不知道順手而的舉動會讓自己得到多少好處,”安樂伯說著,把書信遞給兒子,“咱家沒聰明人,也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對人對事都保持一個敬畏,就像你四弟,即使一事無成,依舊能機緣巧合地給你送來青雲梯。”
吳安接過紙,仔仔細細研讀一遍,臉上精彩紛呈,難以形容。